黄大山立马老实了，“嘿嘿，别呀，我说，我现在就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当官的常来我们这里，是矿上的老板常来，他一来要我们给他干活……”

“矿上？让你们干什么活儿？”欧阳志远一脸不解，“你是说金山矿业？”

黄大山又犯了老毛病，支吾着不说，欧阳志远知道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就得连哄带吓，就眼睛一瞪，“利索点，给你两盒烟，再不说，一盒也没有了。”

黄大山嘿嘿笑了，“就是山那边的金山矿业，那个矿长马德保，有时候会过来，他每次过来都要我们给他到山上打野味吃，当然也不白打，也会给点钱啥的。这是小事，农闲的时候大家都自己打野味吃，都有多余的。还有就是这个马德保还喜欢让我们跑山沟里帮他挖口蘑和蕨菜比较烦人，那东西都长在不好找的地方，东西又小，又不好挖，可累人了。”

口蘑和蕨菜可是好东西，在外面市场上，都是高档菜，价格不菲，尤其是野生白口蘑其营养价值达到“野生食品的顶峰”，被誉为世界十大健康食品之一。而蕨菜又称长寿菜，它是野生植物，素有“山菜之王”的美称，营养丰富，口感一流。

马德保好这口？

欧阳志远与马德保打过交道，这家伙虽然是矿长，但是个大老粗，干事雷厉风行心狠手辣，就是看中了马德保能镇住矿区附近村民这一点，聘请了马德保作为金山矿业的矿长，负责矿区的日常管理。

像这种大老粗，还懂养身这一套？

欧阳志远心中好奇不已，“他让你们替他挖口蘑和蕨菜，给钱不？”

“给什么钱？那个马德保手底下有一帮打手，矿区附近的老百姓谁敢惹他们啊，他在我们这一块说话比镇长还管用呢。”黄大山神神秘秘地说道。

欧阳志远听着黄大山的话，脸色逐渐变得不太好看，作为常务副县长，听见下面的老百姓这样说，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服。

“我还听说马矿长让我们挖的口蘑和蕨菜都是送给市里一位退休下来的大官吃的，叫唐什么，好像就连金山矿业背后的老板都是那个大领导的儿子的，你们说这些当官的咋就这么腐败呢？”黄大山肆无忌惮的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欧阳志远和乔芳萍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身处南水这样复杂的政治环境之中，既要做到独善其身，出淤泥而不染，又要想法设法改变南水的政治生态，推动转型发展，对两人来说压力巨大，任重而道远。

欧阳志远听着黄大山的话，为了隐瞒身份，有意避开了这个话题，“你们这里口蘑和蕨菜的产量多不多？”

“多得很，漫山遍野都是。”黄大山用手向东方一指，远处除了草还是草，看不出任何不同之处，“一直向东，走上十多里路，就有一个山沟，里面的口蘑和蕨菜有很多，挖不完。不过就是地儿太远，又不好挖，没人愿意干。这东西吧是不难吃，不过就是一个菜，又不能当饭吃，没什么人当一回事儿，也不知道那些当官的图个啥？就好这一口，净瞎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