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贫浑浑噩噩呆立在原地。
他先前就站在那如瀑剑光中间。
和那些被剑光斩碎的人不过一步之遥而已。
可这整整七百二十九个通玄,无论是被佛音蛊惑还是亡命奔逃的人,无一幸免都成了冰冷的尸体。
他有自知之明。
如果王琉要杀他不过抬手之间而已。
绝不可能让他逃出生天。
既如此。
唯一的解释就是王琉可怜他是白痴。
没想杀他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自己该是庆幸还是悲伤
“'我佛慈悲,施主施主好重的杀性”
如瀑剑光外,玄悲看着仅仅一线之隔的人间炼狱,脸上依旧一副悲悯神情,但那长眉却不自觉抖动起来。
其座下那只金光璀璨的九头狮子更是不住低声嘶吼,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这个登天而来的剑修实在太过恐怖。
单人仗剑只瞬息之间就将足足七百多个通玄境小宗师斩杀。
这种恐怖杀力简直闻所未闻。
哪怕是姬无道要杀死这么多人,也然必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可眼前这少年,竟好似闲庭信步,抬手而已。
甚至玄悲都没看清楚他如何出手。
好似先前那一瞬其立身之地的方圆二十丈成了一个独立天地。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
他的道种诡佛祭出招魂幡竟没有召来半点阴魂。
好似王琉那一剑。
将他们肉身连同阴神全都斩成了虚无。
“秃驴,你说什么糊话。”
如瀑剑光散去,陈知安渊河入鞘,双手笼袖从尸横遍野的战场走了出来,笑吟吟道:“我身为剑修,杀性重一点不是很合理?”
此时他脸色有些苍白,藏在袖中的手也有些颤抖。
毕竟是七百多个通玄,放在大荒都是可以立教称祖一方大能,杀起来比虚神境要费力许多。
摧毁肉身不算,还得抹去阴神和道种。
先前看似他只一剑落下,然后这些人就变成了尸体。
简单且直接。
但实际上他远没有看起来这么轻松,手段齐出甚至将天地雏形都映照进了现实。
一方面是为了将他们赶尽杀绝,吃干抹净。
另一方面也是印证修为。
好在结果不错。
那细若尘埃的天地雏形,除了可以遮掩天机外,更能让他拥有浩瀚如海的元气和气血,远超同境修士。
一场厮杀下来,他终于可以肯定。
抛开还没杀的姬无道和在剑道一骑绝尘的陈知命不算,在通玄境应该已经没有对手了。
离玄悲还剩二十丈距离时,陈知安停下脚步。
只见他毫无形象地蹲在魔猿尸体上,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个酒葫,笑吟吟道:“秃驴,你想怎么死?”
“王道兄,我们并无仇怨,而且还有共同的敌人。”
玄悲不动声色向后退去,直到又退出二十丈外,才缓缓道:“我们或许可以谈谈”
他看不清眼前这少年。
明明这少年初入通玄,剑种天河虽然看似声势骇人,可毕竟没有映照诸天,还在普通天才范畴。
可为什么这少年一剑斩出,竟能造成这么恐怖的伤害。
他感觉这少年有问题。
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没有战而胜之的把握。
而没有把握的事,他向来不愿做。
“哦?你想谈什么?”
陈知安仰头灌一口酒,最近不知是不是杀人太多的缘故,他杀完人后总忍不住想要喝酒,越烈越好,不然总觉不够痛快。
“谈谈如何杀死姬无道”
玄悲不动声色看了陈知安手中的酒葫一眼,缓缓道:“你剑种天河,剑斩七百通玄,近乎无敌,但你既然登天而来,当知天命不可违,姬无道是这座战场的天命,在这座战场没有人可以杀死他。”
而贫僧也是这座战场的天命,贫僧可以与你一起前往少帝山,临阵反戈,助你杀他。”
“所以你是要本剑仙自缚双手,任你擒拿?”
陈知安握酒葫的手微抖,笑吟吟道:“你觉得我能信任你么?”
“出家人不打妄语。”
玄悲一脸平静道:“贫僧虽然不知王道兄剑斩七百通玄是如何做到的,但贫僧相信道兄必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至少短时间内道兄应该无法杀死贫僧,不然道兄不会蹲在那里喝酒,而是把剑落在贫僧脖子上了!”
“相反贫僧如果拼死一搏,哪怕不能杀死道兄,却也有信心能给道兄再添一道伤口。”
“届时道兄重伤,而姬无道独占气运水涨船高,道兄又该如何应对?”
陈知安沉默不语,自顾饮酒。
玄悲见此,脸上慈悲之色愈浓,继续道:“道兄其实大可不必忌惮贫僧,你登天而来,跻身通玄时又引来天劫,为当世之人杰,有大帝之资。”
“而贫僧不过须弥山一佛徒而已,哪怕独占气运也无法与道兄争锋,只求自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