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意思啊。”大熊开心大笑，眼带笑意，放下袋子，冲到河边洗了下手，把烧鸡撕开。

众小孩乖乖排成一排，等待投喂。

“呐，这个是你的。”大熊递过去一个鸡腿，小豆芽高兴的冒出一个鼻涕泡。豆芽才四岁，最瘦，身体也不好，大熊每次都先给他。

“谢谢大熊哥哥。”小豆芽接过鸡腿咽了咽口水，却没开始吃。

“你先吃。”大熊说了一句，小豆芽才开始吃。

“小乙，这个鸡腿给你。”小乙比他大一点点，才五岁，也是身体不好。小乙不懂那些，放到嘴边啃了起来。

“城城，吃鸡腿。”大熊又分了一个鸡腿，城城七岁，已经很懂事了，后面三个鸡腿，分别给了七岁的小草，八岁的木头，还有个子高一点年纪只有四岁半的毛毛，最后给了一大块鸡肉分给了七岁的铁头。他不在家的时候，都靠铁头看着他们。

这一群娃娃，都是大熊跟铁头救的，大熊也不大，今年也才十一岁，大熊记得自己是被师傅收养的，在江边上讨生活，有次下雨，淹了庄子，木盘漂下来一个孩子，就是铁头，听师傅说铁头开始不叫铁头，偏生这小娃娃才两岁就爱打架，用头撞人，就叫铁头了。后面那几年，年年发大水，庄稼颗粒无收，实在是活不下去，师傅带着他们跟一群人往南边跑。再后面听说碰到的地方闹蝗灾，他们商量着吃小孩，师傅就带着他们分开跑了，因为师傅总是把找到东西留着他们俩吃，师傅就生病了，最后只有他带着铁头到处跑，幸好师傅教会了他钓鱼跟游水，还教了些拳脚，也能防些身，许是兄弟俩命硬，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吃，不挑食，所以他们勉勉强强活着。

大熊八岁的时候救了木头，这孩子不爱说话，呆呆的，给东西都会吃，会自己穿衣服那些，就是不说话，当时兄弟俩刚讨得一碗剩饭，正窝在墙角吃饭，见着了衣着整齐呆站在马路边上的小孩，一直等到天黑，没有人来接他，然后是第二天，第三天，始终没有来。直到他们俩在分食一个包子，饿了三天的木头跑过来，对大熊伸出乌黑爪子道，“饿！”

大熊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木头坚定不移的把爪子放在他跟前，再次重复，“饿！”

大熊鬼使神差的把自己好不容易讨来的半个馒头放到了他手里。铁头都来不及去抢，木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塞到了嘴里，差点噎死。后面就一直跟着他们俩了，反正给啥吃啥，就是不说话，叫他干啥就干啥，好不好另说，反正是干了。

城城跟小乙加毛毛是他们去年在流浪的时候在一个河边碰到的，都是去找水喝，大熊钓了条好大的鱼，毛毛闻到了味，舍不得走，城城过来找他，见到鱼汤，跪下求大熊救一下正在发热的小乙，大熊心软，分了鱼汤，没想救活了小乙。这三个娃是城城在居养院偷听到了要被发卖到勾栏，想着本来就吃穿不饱，去了勾栏还要被打，他本来就是被官兵从勾栏里救出来的，不如跑了，带着俩娃一起钻了狗洞跑了出来，后面这三又跟大熊混了，还好城城机灵，跟他学会了游水，加上铁头能有三个找食的。

大熊一拖五在襄阳城的时候见到了卖身救妹妹的小草，奈何小草长得又不好看，身体也不像太好的，俩岁的妹妹小花也不像一些小钱能救活的，硬是没有人搭理，城城也是个热心的，晚上在破庙后面碰见背着妹妹的小草，凭着自己在居养院混的一些法子，在外面采了些草药熬了水灌下去了，第二天看似是好了些，没想孩子体质太弱，还是没了。大熊见小草太过可怜，小孩们帮着挖了个坑，草草埋了小花，领着人一路往南走。

大熊又在临夏县的河里救到了半死不活的小豆芽，小豆芽怎么掉到河里的，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能说，能活着的孩子，全靠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