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纪梵音一步三回头,不舍得离开。苍烈道:“别看了,水公子丢不了,旁人也抢不走。”纪梵音瞪着眼睛道:“那必须得!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苍烈眼角一挑:“那还等什么?早去早回。”纪梵音瞬间蔫儿了,有气无力的挥挥小手:“走啦,走啦~”苍烈无奈的摇摇头,离开前,刻意往屋里瞟了一眼。以前的水清尘,像阳光,能照进纪梵音内心深处的那一片旁人无法抵达的角落。他牵扯着她的小情绪,左右着她的喜怒。如今的水清尘,可以是阳光,也可以是疾风骤雨,能让纪梵音咬着牙放下手里的刀,也能让纪梵音把心头的肉刮下来,再笑容满面的递给他。他拿捏了她完整的一颗心,驯化了骨子里透出的疯狂。苍烈心有忧虑,但也明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帮自家主子“盯”着水清尘。只要水清尘好好地,自家主子自然也会好好的。苍烈驾着马车,驶向皇宫。途中经过安丰街,瞧见白微所经营的客栈尚未开门营业,苍烈勒紧缰绳,将马车停靠路边。纪梵音推开车门,打着哈欠问:“怎么停了?”苍烈浓眉紧锁,眼中掠过一丝凝重:“现下已经巳时,白微的客栈却大门紧闭,没有正常营业。”纪梵音顺着他视线望过去,道:“今日许是歇了。”苍烈知道她这是不愿再沾惹白家的麻烦事,低声提醒道:“水公子说,城中近来不太平,让我时刻关注各方动向,其中就包括白家。”纪梵音目光微微一晃:“尘尘说的?”“是。”纪梵音小声嘀咕:“奇了怪了,白微究竟有什么奇特,值得尘尘如此关注?”这个问题苍烈无法回答,只如实回答:“白微昨日出城,至今未归,她店中目前只有一个小厮在,那小厮叫苗小二,是个能说会道的勤快人,以往到这个时辰……”话未说完,一阵寒风卷起。一股极淡的血腥气自客栈紧闭的窗户飘了出来。纪梵音和苍烈对视一眼,忽的咧嘴一笑,正要关上车门,苍烈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能不管。”他看着纪梵音,又补充一句:“如果水公子在,他会选择报官。”纪梵音扶额,幽怨低语:“麻烦……”为保护案发现场,苍烈警惕的绕过客栈正门,顺着窗户缝往里面瞄了一眼,隐约瞧见一大滩血泊:“像是苗……”“哐——”纪梵音一脚踹开从里面落了门栓的客栈正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苍烈愣了一瞬,没说完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收到报案后,京兆尹曹波在第一时间带人封锁现场,并将残缺的尸体运回衙门,交由仵作察验。作为命案的发现者,亦是报案人,纪梵音和苍烈不可避免的被请到京兆衙门。两人十分配合的做完询问笔录,正要离开,勘察现场的人回来禀报——案发现场发现诸多可疑的脚印,其中最多的脚印,正出自纪梵音。从报案人的身份变成了嫌疑人的身份,从被殷勤招待到被关进审讯室,纪梵音自始至终都客气有礼,微笑面对,详详细细的又陈述一遍从进入客栈、发现尸体、报案的整个过程。曹波盘问道:“出现在凶案现场的报案人,很少像姑娘这样能平静的说出这些话。”纪梵音点点头,表示认可:“家族遗传,胆子是比旁人略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