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麓也曾经是一只鸵鸟。
既然他自己面对问题时是一只鸵鸟,为什么他要求母亲做一只勇敢的雄鹰?
夏木繁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柯麓。
他脸上的肌肉时不是抽动一下,眼神变幻莫测,显然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很多事情,非要交换立场,才能深刻理解。
柯麓在上一次审讯时,不断强调他受了多少伤害,不断谴责武婧的残忍。却从来不曾设身处地为母亲考量过半分。
现在,以柯麓与柴柴的关系为对照组,他那偏执的思想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母亲和他一样,也会害怕面对。
母亲和他一样,不是不爱,只是不敢靠近。
良久,柯麓长吁了一口气,神情颓然,腰也垮了下去。
“也许,她有苦衷吧。”
片刻之后,他再一次坐直身体:“可是,三年前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肯和我说一句话?她为什么叫来保安把我赶走?”
越说,他越生气:“听说柴柴还活着,一直在等我,我第一时间赶到正安镇,将它带回了家。我妈妈见到我,为什么那么害怕?”
夏木繁知道接下。
她双手撑在桌面,慢慢站了起来,右脚在前、左脚在后,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一种战斗的姿势。
“
因为,你和柯志刚长得很像。()?()”
“因为,你的眼神和他一样冷冰,没有人性。()?()”
“因为,你的存在提醒她,她曾经被人强.暴、囚禁长达六年之久!?()?▎?*?*??()?()”
“因为,你的到来告诉她,她的人生将会万劫不复!()?()”
夏木繁的眼神太过锋利。
她的话语太过尖锐。
柯麓只要一低头,就仿佛能看到心口在汩汩地流着血。
柯麓平生最恨的,便是像父亲。可是眼前这个曾经让他心动过的女警,却不断指责他像父亲,她甚至指控他没有人性!
“胡说!”
“你在胡说!”
“我和他一点也不像。”
“他已经死了,我只是想告诉她,父亲已经死了,谁也不会伤害到她。”
夏木繁嘴角微勾,嘲讽一笑,音量陡然提高。
“没有伤害她?”
“魏巧珍是武婧与魏则清唯一的女儿,她聪慧懂事、善良可爱,她是武婧怀胎十月、辛苦养育十六年的骨血。可是,你却因为嫉恨魏巧珍幸福,指使崔乐邦杀害了她。”
“就这样,你还敢说没有伤害她?!”
柯麓心脏急跳,脑门开始冒汗:“胡说!我没有指使别人害魏巧珍,你不要栽赃陷害。”
夏木繁转过头,看向岳渊。
岳渊打开桌面的档案袋,取出一封信,展示给柯麓:“睁开眼看清楚,这是你以安静为笔名,与林野,也就是崔乐邦的通信。在这封信里,你清楚明白地要挟崔乐邦杀害魏巧珍,提供了她的各种信息,教唆崔乐邦使用麻醉药实施绑架与侵害。”
柯麓瞳孔一缩,伸长脖子想要看得清楚一点。
偏偏岳渊就这么坐在桌后,高举信件,就是不肯放到他眼前。
柯麓慌了,大叫道:“你们这是诱供!我根本没有写过什么信,你们这是伪造证据!”
岳渊将信放下,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
啪!
随着这一声巨响,岳渊的大嗓门在审讯室里响起。
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个激灵。
孙羡兵稳住笔,努力平复心跳,这才理解岳队“雷公”之名的由来。
“柯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崔乐邦已经把什么都交代了,所有信件都已经做过笔迹鉴定,你不要想着逃避,老实交代才有出路。”
柯麓根本听不进去岳渊的话,继续负隅顽抗:“不可能!没有什么信,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夏木繁看了岳渊一眼:“岳队,只有一封信,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