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里,我也不愿意睡去。
蘸着血,勾勒着那些符号,正是快意之时。
却是一夜通宵不眠,换来了满屋子心血淋漓的画作,画的到处都是,画在了我家墙壁上,桌子上,衣服上,床板上,床单上,分外好看。
我心想,这也可以说成是我的成名画作吧。
却是当时,真的疲倦了,心想,豆腐的事情,明天咋考虑吧。
今天我是要睡去了。
就那么睡在了屋子里,陪伴着满屋子画作。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时候,看着那些东西,我惊慌的,仿佛遇到了猛鬼。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已经画出来了这么多东西。
而且这些明明不应该是我画的。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里不是我的家。
我捶着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叹了口气,又去制作豆腐了。
却是一整个白天,都听到外面官兵捉拿贼寇的声响,金铁交鸣,那声音,惨痛一片,听到不计其数官兵惨叫的声音。
还有不计其数恐慌的声音。
我当时连门也不敢出,只敢呆在屋子里,心中祈祷,幸亏是昨夜里,没有做成豆腐。
不然今天里,我肯定是要成了这街上的鬼魂了。
白天里那声响就已经存在,到了晚上,依然在折腾人。
我想不出到底是什么贼寇这么厉害,竟然如此霸道,却也不敢打开了门去观看,只得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静静的绘画,只不过已经是拿着残破的瓷片,在地面上勾勒。
这下子,又是一个晚上时间,我在屋子里绘画出来一大片,一大片,向着院子里蔓延。
当到了后半夜,我就要睡去的时候,呼喊声音停了一阵子。
我打算睡去,但还是摸到门边,打开一条缝隙,看着那外面景象。
却是外面,都是官兵哪里来的贼寇。
而且那些官兵的死法,煞是古怪,脑子不见了,腿脚不见了,或者胸膛上一个大洞。
我看着那一幕。
心惶惶不安,不希望那些贼寇真的赢了最后的争斗。
于是走回了屋里,准备睡去。
当天夜里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走出门去,那些尸体横躺了一堆,我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的小车推了出去,照常装满豆腐,去街上抢铺位。
但是那一露面,那街上,那些蹲着身子,吃官兵的生物,也已经发现了我。
我就那么暴露在了他们面前。
当时车子倒了,豆腐也不要了。
我慌忙的一声大叫,当时一街的尸体,我关上了门,不要了车子,整个人全慌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怕是那些生物也会吃了我。
我心想他们铁定会,因为他们是野兽。
但是等了那么一会儿。
偏偏没有,我家的门户,就那么安然的关着。
我在院子里冷汗直冒。
手里面止不住勾勒着那些符号,那些画面一点点沁入在我的衣服上。
当时的我一定没有想到,多年之后,我还有活命的机会。
却也是当时,痴狂的勾勒,让我捡了一条命回来。
在那之后多年,当我再想起当时的事情,只是知道,我已经应该照照镜子了。
那一天我一直在勾勒。
那一天我越发痴狂的勾勒。
等到了夜色里,幡然醒悟的时候,才发现,那些野兽没有进来。
我走出了院子,推门之际,没有想到门开了,外面的野兽早已经散去。
我一个人走在荒唐的大街上,尸体都已经被咬的只剩下了衣服。
而嗅着那血腥的味道,竟然在眼馋。
我撇过脖子,似乎奔跑一般,向着远处而去。
一个人目睹了一个镇子的死亡。
那一天心中无不是震惊,但也有惬意,似乎回归了故乡。
而那一天当我寻找着味道,来到小河边的时候,才发现一大群怪物弥漫在山野里,而在那小河边,河水里的我,一如他们一般模样。
多年以后再回想起这件事情,还觉得有趣。
而到了那时候,我也已经学会了如同同类一般的繁殖方式。
我也学会了在纸上,绘画出来那些像是兔子,像是狗的符号,然后散布在镇子上。
等着那些正常人自己去勾勒,等着神秘的符号,让他们着魔,等着他们最后绘画成了不人不鬼的模样。
成为我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