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是二零二二年中国某知名艺术院校美术系的一名高材生,名唤云飞。
三天前他在公园中休憩片刻,眼睛一合一张就稀里糊涂穿越到了一九九八年这个声名狼藉的李云飞身上。
“为何,究竟是为何?!”
谁在乎为何,反正已然穿越,原本心情烦闷出门散心,结果见识了宋朝差役的马术。
“真是厉害得很。”
宋朝人也说厉害得很,意思和语境相同,想必是古时传承下来的。
李云飞回了汴京郊外的家。
郊外的宅子实则是普通的民居,四十年代修建的屋舍已显陈旧,当下汴京仍有诸多古老建筑,有些甚至是北宋时期的。
开封府原本就在此处,后来因这里交通不便搬离了,相国寺一带很大程度是为了吸引其归来才规划建设的。
云飞知晓这一带日后必将有大变化,数十年后成了汴京最繁华、地价最贵的区域之一,商铺的招牌甚至挂到了江南一带。
不过李云飞成不了拆二代,他的家仅有四十多平米,装饰是北宋时期的简约风格,已然有了沧桑之感。
父亲长期在江南经商,目前只有他和妹妹李云梦住在此处,还算宽松。
云飞轻手轻脚进门,妹妹李云梦的房间烛光微弱,应当是点着了床头的烛火,想来快要就寝了。
他的卧房不大,不足十二平方,但已是家中最大的房间,除了床和书柜另外还有书法台,台上和四周墙上皆是书法和诗词。
房间里还放置着笔墨纸砚、古琴以及全套的雕刻工具。
这些之前是他的喜好,如今是谋生的家伙什。
空间着实有些局促,不过整理得较为规整。
云飞换了一套青色的睡衣睡裤,这是妹妹买的,样式素雅,穿起来像书生。
他点亮了书法台上的油灯并压低了些,颇有几分要伏案疾书的模样,随后查看了受伤的部位。
有轻微的瘀伤,小腿外侧青紫了一块,应当无碍。
穿越后云飞回顾梳理过人生,言这世道对他不甚友好,似乎并非全然是自我宽慰。
李云飞年少时的确顽皮,惹事多了些,故而恶名在外。
但也未曾过分到何等地步,如今宋朝民间打架都极少动刀动枪了,更莫论学子,武力实则相当有限,师长和长辈们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况且他也并非一无是处,八岁就开始习字和作画,也喜爱雕刻,作品在同窗中传阅过,也颇受喜爱。
然而因种种缘由他未能就此顺利发展,学业上更是一塌糊涂,最终连个普通书院都未能考入。
声名狼藉的缘由是多方面的,因又俊又淘,只要他拿起毛笔或者操起刻刀,总有女同窗甘愿给他当模特,于是不断有长辈向书院告状甚至报官。
真是可恼,大家一同搞创作,有必要这般紧张吗?
他喜爱抚琴,邻里们就投诉扰民,哪怕只是轻弹几下也有人不满,显然是由于厌恶本人而毫无容忍。
只能说不良少年做何事都可疑,都令人心生厌烦,于是恶评接连不断。
但又并非罪大恶极,以至于谁都敢明目张胆地表露厌恶。
“既然这般,倒不如彻底当个恶人。”
李云飞承认自己失败,准确地说是承认前主失败了,无钱无权无前途,名声又差,的确是失败者。
总之人生是有准则的,除了容貌、容貌以及容貌这三点外,他几乎全方位在准则之下,这趟穿越显然是吃亏的。
查看完毕云飞将油灯归位,在书法台上铺好了一张宣纸。
然后拿起一支毛笔,很快在纸上写下“江湖风云”。
接着他又写了变体的汉字“武林之巅!”
李云飞尚未成年就开始为几本诗集写些书法,偶尔展示些雕刻作品,收入微薄,日常用度常常需要家里补贴。
他觉得羞愧,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