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退后一步。萧梨也跟着往前挪了一点,可她不是用走的,而是用爬的。
这女人有病吧?戚飞白想。
手中传音符忽然发亮,朱砂画就的符文青光闪烁,姜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小子,你哪儿去了?”
她叫谁小子?从来只有戚飞白对别人无礼,没有别人对他无礼的份儿,他很不高兴。而且她不是就在他对面么,还问他去哪儿了?……等等,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事情有点奇怪。
他皱了皱眉,问:“你在哪儿?”
“我还在水阁啊。”
戚飞白:“……”
传音给他的萧梨还在水阁,那他对面的是什么玩意儿?
还没想明白,那人影忽然虫子似的飞速爬了过来。它速度极快,转眼间就快要到跟前了。他一面觉得毛骨悚然,一面迅速捻动剑诀,背上的第二把飞剑悍然出鞘,刺破铁一样沉重的黑夜,朝那人影扎了过去。剑光没入花丛,他追到走廊外,却不见那人的影子。跑得好快,他左右四顾,仍是没找到它的身影。
此鬼动作迅猛,颇有些棘手。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发现自己一个人可能对付不了那猛鬼。这么想着,他回了水阁。言归不知去了哪里,远远便见姜篱坐在殷识微对面咔嚓咔嚓啃着大鸡腿,晚膳每人一份,她自个儿的已经吃完了,殷识微没吃,她正在把殷识微的消灭干净。殷识微默默看着她吃,还给她递手帕擦嘴。戚飞白不禁有些无语,这女人是饭桶吗,吃这么多。
“喂。”他走上台阶,矜傲地抬了抬下巴,“那个,周府鬼怪横行,你俩一个是拔不出剑的小废物,一个是不会杀人的医师,我有责任照顾你们。这样吧,今晚你们跟着我行动。”
姜篱转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神颇有些震惊的味道。
他哼了声,道:“不必太过惊喜,只允许你跟着我一晚上。明早你我分道扬镳,不许缠着我,听没听到?”
“小子,别回头。”姜篱突然道。
“干嘛?”
他发现她盯着他身后,一脸警惕,好像他背后藏了东西。殷识微素来淡漠的神色,也慢慢变冷了。他没听姜篱话,扭过脑袋,猛地对上一张惨白的怪脸。
那个消失的恶鬼,此刻正栖在他的肩后,与他眼对眼,面对面。
飞仙剑出鞘,凛冽的剑光划过戚飞白肩头,那怪脸瞬间消失不见,剑光的锋芒割断了戚飞白的一截鬓发,飘飘落地。
“你没事吧?”姜篱问。
戚飞白保持着不屑的微笑,“一点事没有,小小鬼怪,想吓我,没门儿!”
姜篱摸着下巴打量他,“真的没事?没事怎么抖成这样?”
目光向下,落在他抖成筛糠的两条腿上。这家伙看起来要站不稳了,轻轻一推就能倒下。
戚飞白被她看穿,涨红了脸,想要辩解,那鬼脸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话都说不明白,“我我我我……”用力掐了下自己,才把舌头捋直,“我只是一时受了惊而已。”
话未说完,言归回来了。
他向殷识微拱手,道:“驻扎在朔方城的行驿驿长传消息过来,说徐夫人名唤俆期期,是周城主的表妹。年前嫁入周府,颇受周老太君的喜爱,还怀了城主的骨肉。只是周城主的发妻岑氏善妒,嫁入周家以来又未有所出,担心自己地位不稳,下毒暗害俆夫人。七日前徐夫人身亡,周老太君立刻查明真相,揪出岑氏。老太君本欲命城主休妻,城主不肯,将岑氏软禁在周府西北角的春山楼里。”
闻言,姜篱忍不住低叹。她师叔说过,世家后宅不逊男儿的沙场,勾心斗角,你死我活。女子被高墙围住,视野囿于宅院,看不见大道,只见男人和彼此,悲剧时有发生。姜篱见识过殷家后宅的女人,又见这染了血的周家后院,不由得觉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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