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在自己说到“幼稚”两个字的时候,他的手指明显的颤动了两下。
突的,那一只大手往前一勾,童颜被一个温热的怀抱给搂紧。
那一张脸贴紧了她。
薄唇轻轻吐字:“对呀,我就是幼稚,可是桑枳,在爱情里,谁又不幼稚呢,你说是不是?”
童颜说不出话来,这个问题好像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那一只铁臂紧紧将她勾住,眼底带出坏笑,薄唇忽然在童颜的耳边呼气,不知道是准备做什么。
童颜用手去推,可男人的胸膛却贴她贴得更紧。
最后两只手直接将她给搂了个满怀。
黑黝黝的头颅挨在耳畔,薄唇也贴在了耳廓上,低沉的声音说道:
“别再逃,也别再推开我,桑枳,勇敢一点,勇敢的面对你自己,面对我,好不好?”
陆霄轻捧起女人的脸,那一双妖冶漂亮的眼睛就那样注视着她。
他抓起她的一只手贴到自己脸上:“好,你不想勇敢换我来。
我知道你的身上背了很多的包袱,这些包袱压得你喘不过气,没有关系,如果不想背,就把它们通通甩给我,我来替你背。”
童颜脑瓜子一阵嗡嗡,耳朵里也是嗡嗡响。
他说:如果不想背,就把它们通通甩给我,我来替你背。
那样好听的话,那样充满着力量的话。
谁又想背着包袱上路呢,谁不想一身轻松。
童颜有一丝的心动了。
这些包袱她背得太久了,刚开始还没有那么的重,可是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包袱被扛上了肩,现在是真的有些背不动了。
早就,早就想把这些包袱给甩开,甩得远远的,甩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去。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人,他跟她说:“你如果不想背,就甩给我,我来替你背。”
他说:他来替她背。
童颜是想笑,又想哭,她扯了扯嘴角,还未能带出一丝的笑,眼眶却是先湿了。
陆霄啊陆霄,你知道我的身上背着的是什么吗?
这些包袱压得我无法呼吸,透不过气,压得我直不起腰,也挺不了背,我连自己都不想背,又为什么要自私的将它甩给你呢!
脑子里跟炸掉了一般,那个声音不停说道:童颜,这些包袱已经成了你生命的一部分,刻进了你的骨血,别天真了,你是甩不掉的,甩不掉的。
对啊,她甩不掉。
因为,童颜已经死了。
一个杀害婆婆的恶媳,一个逃逸的罪犯,一个背叛婚姻的妻子,一个脾气暴躁对待老人苛刻的坏女人。
眼前,那男人幽深的眸子望向她,手按在她肩膀。
“桑枳,如果说我和你之间的距离相差了一百步,我愿意向着你走九十九步,剩下的那一步,如果你不愿意走,那好,我愿意代劳。
换我走向你,只要你不推开我,我会勇敢而坚定的走向你。”
啊!脑子更乱了,炸了,炸了!!!
如果我和你之间的距离相差了一百步,我愿意向着你走九十九步,剩下的那一步,如果你不愿意走,那好,我愿意代劳。
童颜的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心口。
这一颗冰冻荒凉的心,狠狠的跳动了两下。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好听的话?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不要用这样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又不是圣人,不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
陆霄啊陆霄,此刻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她是一个骗子,可也是一个傻子啊!
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认真,说得这么动情,她会当真,会当真的啊!
眼前一幕幕的画面闪现着,有的虚幻,有的真实。
童颜想起来,曾经,那个男人也是站在自己的面前,这样情真意切的望着自己。
说出来一句比一句美的句子,她沉溺在那一双深情的眼睛之中,她信了,但也败了。
一败涂地,彻彻底底。
童颜有些没忍住眼里的酸涩,就在陆霄伸出手替她擦拭眼角处的滑落的泪珠的时候,童颜突然用力的推了他一下。
“不!不!不要再说了。”
她大声嘶吼,两只手捧住自己的头。
痛,好痛。
怎么会这么的痛。
头,快要炸了。
三年前的慕林琛,在宿舍楼下,他看着她的眼睛同她说:“童颜,以后,我来照顾你,保护你。”
三年后的陆霄也说了同样的话。
三年前的慕林琛有没有说过要向着自己走一百步这样的话呢?
她记不得了。
虚虚实实,她分不清了。
谁来告诉她,什么是真实的,什么又是虚幻的?
童颜用尽了力,将面前的人给推开,是完全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头好痛,她要回家,回家。
吃药,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