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林琛抬头往外头看了一眼,对着电话里说:“现在没有星星,等晚上,我陪她一起看。”
吴妈挂了电话,将慕林琛刚刚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童颜听。
童颜抬了一下头,清透的眸子如一潭清泉,一眼看得到底,眸底潋滟一层水雾。
“没有星星吗?那很快就会有了。”
吴妈有些没听明白她的话:“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童颜指了指外头:“我说,天上很快就会再多一颗星星。”
吴妈一阵老泪纵横,走过去将自家小姐给抱到怀里。
她心疼自家小姐,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啊,她家小姐是一个多好的人啊!
可似乎,上天对每一个善良的人都不太好,总是喜欢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吴妈。”
童颜又喊了一声。
“嗯,你想说什么?”
吴妈摸了摸对方的头。
“你……”
童颜看了看吴妈的脸,一双空茫茫的眼睛布满迷雾。
“吴妈,你爱我吗?”
“什么?”
吴妈瞳仁扩大,呆愣住,她没明白自家小姐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童颜落下来眼泪,她的目光都是虚晃的,就像是临门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又突然回光返照一般。
“我那么爱这个世界,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爱我?”
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又微弱。
眼泪不停不停的落在自己的手背,手背上是密密麻麻的针孔,全是这些天里输液后留下来的。
童颜看向吴妈,她的表情十分认真专注:“所以,吴妈,你能不能爱我?”
吴妈除了心疼,是说不出一个字,伸手将她给紧紧抱住,用手轻轻的给她擦眼泪。
过了半响。
她说:“吴妈,我要走了,我会变成一颗星星,以后你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我了。”
吴妈只当她是在说胡话,人只有在死了之后才会变成星星,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变哪门子的星星。
童颜扑在吴妈的怀里,一会儿之后,突然又是一阵尖声大叫,到处找绳子要将自己给绑起来。
她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好似刚刚并没有同人说过话。
吴妈走过去想要阻止她,但根本没有用,近一段时间,她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反常,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找绳子将自己给绑起来,不让她绑,她就发疯,发狂,两只手将自己浑身抓得血淋淋。
外头的医生听到了尖叫声,立马赶回病房里,几个人将童颜按住,强行给她打了镇定剂。
这下子童颜安静了许多,但还是不停的用绳子往自己身上缠,不让她缠,她抓过来其中一名护士的手顺势就咬了一口。
几名医生没有办法,只能是站在一边看着她将自己给绑起来,身上绑了绳子,童颜感觉安全多了,有了这一层保护屏障,她蹲到墙角很快就睡着了。
等到她睡着,几名医生才抬着她将她放到了病床上。
吴妈将刚刚病房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慕林琛。
他坐在办公桌前,一抬头,泪水啪嗒就滴到了键盘上。
他总是在心里祈祷,祈祷她能够快一点好起来,现在好不容易开口说话了,可这病情却是越来越严重了。
***
纸都是包不住火的,何况,这世界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童颜住进了精神病院的消息尽管他隐瞒得很好,但还是被叶箐箐给知道了。
她在别墅里高兴得手舞足蹈,在佣人拿着奶瓶给小家伙喂奶的时候,她将佣人赶出门去。
自己站到了婴儿床前。
将奶瓶塞到小家伙的嘴里:“嗨,小家伙,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妈啊,她疯了,成了一个神经病。”
“什么,你问我她为什么疯,当然是因为你这个小家伙啊!”
她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脸。
“不过我倒是挺佩服她的,心理素质真是好,你说,她怎么只是疯了,而不是死了呢?”
叶箐箐的嘴角浮出一抹得意的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个女人她疯了又如何,慕林琛还不是照样天天不回家,对她是爱答不理的。
叶箐箐越想心里是越不平衡,下午直接就闯进了慕氏,闯到了总裁办公室里。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慕林琛没什么好脸色。
他是一个十足的工作狂,工作,生活,感情又都分得很清,从不会将自己的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也更加不会因自己的感情而影响到自己的工作。
“林琛,你之前不是说,等到童颜将孩子生下来,我们就结婚的吗,可是现在孩子都快满百日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慕林琛目光阴寒,眼神似要吃人:“你就那么着急吗?”
叶箐箐:“当然着急了,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我已经陪你耗了十年了,一个女人的青春能有多少个十年啊,慕林琛,我耗不动,也耗不起了。”
慕林琛沉声说道:“既然耗不起,那就别再耗着了。”
叶箐箐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箐箐,我不爱你,我之前对你说的每一句我爱你,都只不过是敷衍而已,我对你连喜欢都算不上,又谈什么爱,之所以将你一直留在我身边,只不过是因为十年前你曾救了我,我还你一个人情罢了。”
叶箐箐脸色白了一片,眼眶湿濡:“所以,整整十年你都只不过是在还我一个人情?”
叶箐箐崩溃,完全不管不顾了,她像是一股汹涌的的洪水,将心里十年的不甘和苦水通通蔓延出来,她打开了这一道被禁锢了十年的阀门,一时间,水势汹涌澎湃,一泻千里。
泪水大颗大颗的掉落:“所以你之前说会娶我,让我做慕太太都只不过是骗我而已,我真傻,整整十年,活在了一个梦里,一个虚无缥缈的梦里。”
“慕林琛,如果我告诉你,十年前那个救你的人她根本就不是我,您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吧!”
慕林琛黑眸跳了起来,一双鹰隼般的双目锁住她:“不是你,那是谁?”
叶箐箐眼尾挑起,大声的笑:“你想知道吗?可惜,我不会告诉你她是谁,慕林琛,你就是个傻子。”
一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迅而不及掩耳之势掐上女人细白的脖颈,那一双阴鸷的眼,带着压迫性逼迫着她:“告诉我,她是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