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长叹一口气,许佳佳从餐桌旁离开,去了厨房,拿出保温盒,将桌上的饭菜打包装好,给陆霄发过去一条短信:“老公,知道你忙,又顾不上吃饭吧,我做了很多的菜都是你最爱吃的,我给你送到办公室去。”
等了足足五分钟,手机也没有再响起,看来,他真的在忙,忙到就连回她一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个中午,不太平静。
碧昂丝只是随意的发了条动态,却搅乱了一群人的心。
她哪里知道,有一群人默默的关注着这个微博号,且时至今日也没有取关。
墨城律师事务所,所长办公室,一声长长的叹息:童颜……
席墨城手托了托金边眼镜,一动不动盯着电脑。
“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另一栋高档写字楼里,这里以前是“童颜童语”的办公大楼,现在改成了桑氏。
总经理办公室,秦枫小口抿着桌上的茶水,泪水滴进茶水中。
秦枫:“小童……”
张伟:“桑小姐……”
***
等了有二十分钟,服务生端着托盘上了二楼。
“让二位久等了,祝二位用餐愉快!”
说着,从托盘内取了两瓶红酒,两瓶果酒。
“新店开业,这是赠品。”
服务生脸上保持着职业的微笑。
“谢谢。”
碧昂丝礼貌的说道,朝服务生点了一下头。
那服务生也回头看她一眼,退下了。
慕林琛将餐具包装纸撕掉,递过去一份给碧昂丝。
“慕先生,我是外国人,这些礼仪比你要懂。”
慕林琛手指一僵,望了她一眼,他没说话,只是笑。
碧昂丝手持刀叉,切下一小块牛排,她的动作十分标准,可切下来的牛排却并没有往嘴里送,仍由其在盘子里放着。
慕林琛扫了她一眼:“怎么不吃?”
“慕先生,你们华国人吃牛排一般都是七分熟,甚至全熟,但在我们哪儿却不是这样的,你知道吗,真正好的牛排,五分熟就可以了,这个时候的牛排肉质是最嫩的,一口下去……
\\\"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
慕林琛眸子里亮起一团光,他看碧昂丝的眼神里有欣赏也有庆幸。
庆幸她还活着,庆幸她还在他的眼前,一睁眼她就在,没有消失。
她是那样聪慧,睿智,那样的迷人,那么好的她,怎么从前就能视而不见呢?
为了一个叶箐箐,不断的伤害她,欺负她。
想到过去,慕林琛心里除了悔恨,更多是觉得自己蠢,放着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要,却偏偏同叶箐箐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站到了一起。
慕林琛觉得,现在同碧昂丝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上帝在可怜他,如果她能忘掉那些过去,能原谅他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会用他的余生,用力的去对她好。
一双手朝着她伸过过,一把夺过装有牛排的盘子。
“你干什么?”
女人的声音尖细,盯着对面男人的动作,满脸疑惑。
“既然不喜欢吃,就别勉强,重新再帮你点一份,要五分熟的。”
“不……不用了。”碧昂丝轻声说:“入乡得随俗。”
她说完,从座位上站起,伸长手臂将慕林琛面前的盘子推到了自己面前。
叉子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之后又拿起桌上的起子,开了一瓶红酒,往自己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了一杯,倒完后又给慕林琛也倒了一杯。
“既然是吃牛排,怎么能少得了红酒呢,你说是吧,慕先生!”
细长的手摇晃着杯身,鼻子凑近,深呼吸一口。
“不愧是82年的,只是闻一闻,就芳香扑鼻。”
嘴里赞不绝口,可还是将杯子给放下,低头吃盘子里的牛排。
再看慕林琛,他的动作始终优雅,牛排配着红酒,吃完了自己盘子里的,叉子又伸过去,自然的叉起就往自己的嘴里送。
碧昂丝看他一眼,这个人,这个人……
怎么能这样?
直至碧昂丝面前的盘子空掉,他又撕掉筷子的包装纸,搅拌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推过去:“尝尝。”
碧昂丝“嗯”了一声,但筷子刚夹起来盘子里的面,另一双筷子也在同时伸进盘子里。
她抬起眼,望着那双筷子,又望了一眼筷子的主人。
“慕先生,你……你这是?”
那一双凤眼眯了眯,扫到两双交缠一起的筷子上,嘴角突的一勾:“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盘子里面的会比较好吃。”
碧昂丝翻一个白眼,本来她是挺想尝一尝的,可慕林琛这么一说,她没胃口了。
慕林琛眼角余光瞟到高脚杯中的红酒。
“82年的拉菲,不尝一尝吗?”
碧昂丝脸色一白,是那种从血肉里透出来的白,化了那样精致的妆,在这一刻,还是难掩病态。
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人,眼里带着难以置信,看着对面的慕林琛。
碧昂丝不知道就这样望着他看了多久,她的目光像是要从他的脸上看出花来,慕林琛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碧昂丝没去回答他的话,她看他的目光很复杂,那双眼睛里无泪,眼神空洞,她看上去像是有无数的话要说。
静默数秒,手指扶住高脚杯,不会有人看到,她的手,在颤抖。
“没什么,我想谢谢慕先生,谢谢您的盛情款待。”
仰头,举起高脚杯,便要喝下。
或许,这是她和他之间,最好的结局。
喝下这杯酒,一切就都结束了,不必再去违背自己的心,同慕林琛虚与委蛇。
一杯酒下肚,她这一生也就走到了头,生前未能得到的自由与安宁,也便解脱了,如愿了。
能够早早的同外公,母亲,还有孩子,一家团聚,这不就是她的夙愿吗?
至于慕林琛,那毕竟是她曾真心爱过的人,就当是她放过他一马了。
她这一生,爱与恨,是与非,功与过,就留给世人去说吧!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死了,就什么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