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

坚定的点了点，又道：“没错，就是过客，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又能是什么？

就好比是坐车，慕林琛，你买了一张票，上了一辆车，身边坐的那个人刚刚好是我，一开始我们要去的地方就不同，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你故意坐过站？

慕林琛，你已经提前下了车，后来想起了我，觉得我还挺有趣，又返回去找，而我，又为什么要在原地等你？

你只不过是陪我走了一段路，就因为这一段路就一定要参与霸占我全部的人生吗，你有问过我吗，我不同意。”

“哈哈哈哈……”

相比刚刚，他的笑甚至带了一丝癫狂的味道。

“过客，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过客……哈哈哈哈！！！”

慕林琛脚步往前一步。

她就退一步，凯特护住她，他觉得现在的慕林琛已经疯了，他就是个神经病。

再看碧昂丝，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双眼通红通红，仿佛随时会有血从瞳仁里渗透出来。

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只有在极度绝望与悲伤的时候才会这样，他很怕在下一刻就看到尖尖的獠牙从她的嘴巴里冒出来。

倒不是怕她会在这样的时候变身，而是怕别有用心的人会以此大作文章，将她给抓走。

“你是在报复我是吗？”

男人一脸痛苦的望着对面的女人，脸上是自嘲的笑。

“你想报复我怎么样都可以，但……为什么一定要是这样的方式，啊？”

为什么要这样，一遍一遍戳我的心？

伤口撕裂的疼痛传遍了全身，可再多的疼痛也比不过这一份心痛。

“童颜，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拉住她的手：“你告诉我，只要你说出来，天上飞的，海里游的，上天入地我都给你找来，甚至……”

俊美的脸，一侧隐在灯光里，有些落寞。

“甚至，你想要我的命，我都给你递刀子。”

他想到一些什么，抬眸淡淡掠过对面人的脸。

“我知道你恨我，我们在一起的这几个月里，每一个晚上，你都会往枕头底下放一把刀，你一次又一次的想杀我，你真的以为我会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碧昂丝没说话，那一张脸上闪过愕然，但很快的，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寡淡。

慕林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抵消你心里的那一份恨意，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在你的心里留下我的名字？”

她有一些没听懂：“慕林琛，你什么意思？”

慕林琛眼中痛色闪过，直接从身上掏出来一把刀子，手一下勾住她的脖子，刀子架上去。

薄唇贴耳，他还在说着话，轻轻的，却每一个字都清晰。

“既然你觉得我的爱脏了，那就用我的血来让你记住，我有多爱你。”

听不懂，还是听不懂。

脸色却是惨白一片，心脏骤然紧缩，剧烈的一阵疼痛。

“慕林琛，你要干什么，放了她。”

凯特着急的声音。

直到刀尖划破了脖颈上的皮肤，一丝痛楚传来，她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她也知道，他并不是故意伤到她的，是她太不听话，在拖拽拉扯的过程里，刀尖不小心才划到了她。

明明他比她还要小心翼翼，比她还要难过。

一路上，他未在多言，直至挟持她到了大门外手里面的刀才收了回去。

慕林琛眼角余光瞟到刀上的血迹，手指轻轻停靠在她被划破了皮的地方，指腹温柔揉搓：“疼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

慕林琛勾起了唇角，突然张开手，好像最后一次般的抱了她一下。

“一件能让你开心的事情，张大眼睛看好了，别眨眼。”

说完，手里那把刀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向他自己的心脏。

“咚，咚，咚！”

一下，两下，三下。

“慕林琛！”

碧昂丝愣住，神都没了，她没预料到他会突然这样伤害自己。

第一时间便是要阻止他，夺他手里的那把刀，但，迟了一步。

慕林琛可能是怕自己死不了，又朝着外面大马路跑去，见到辆车就往上撞。

好在司机刹车及时，但慕林琛心意坚决，虽然没被车轮给压到，身子却是撞到了车灯上，被弹出去了十几米，从天空落下之后，还打了一个滚儿。

“我靠，碰瓷啊！”

司机嘴里虽这么骂道，心里却是比谁都慌，赶忙停了车下去查看。

慕林琛躺在一片血泊里。

扭过头，碧昂丝正趴在他身边，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慕林琛，慕林琛！！！”

慕林琛看着她，脸上还在笑着。

满是血迹的手伸出，摸上她的脸。

碧昂丝贴近他：“你想说什么？”

“我死后，回榕城，回我们的家，有一个人一直在等你，她等了你四年了，见到她之后，抱一抱她，我想，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他还想说更多，想告诉她女儿的事情，但身上太疼了，手不自觉的垂落了下去。

碧昂丝掏出手机打120。

“慕林琛，你撑住，帮你打了120，车很快就来，你撑住。”

全程，她显得是那样冷静，脸上也看不出任何一丝的难过和焦急。

并非天生冷心冷情，只是肚子里的那颗心，帮她承受了一切。

凯特走了过来，站在她身后，帮她挡住后面那些拿着手机拍照的人。

碧昂丝从人群里挤出来，朝他笑一笑。

“不管了？”

男人问，看了眼马路中间躺着的人，醋意横生。

“救护车已经来了，而且周奇和陈襟都在，用不着我了。”

其实是不想去医院里，闻福尔马林的味道，感觉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想面对姜武，曾受那并不该她承受的那一份恨意。

慕林琛已经三十岁了，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早就该具备自我约束行为的能力了，尽管今晚上他种种的偏激行为因她而起，但说到底也不过是自我约束能力不够。

妄想用死亡去绑住一个人，逼她回头，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