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胃出血,慢慢发展成了胃穿孔,医生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好好注意,等到演变成了胃癌就回力无天了。
慕林琛没将他的劝告听进去,他的世界要是没有了那个女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与粮食。
长睫徒然再掀一层,眼睛里一片黯淡,抬了一下眼望着身边的人:“姜武你听到了吗,她要结婚了,她不要我了,咳咳咳…”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说我命里不该有她,可我们明明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她本来就是我的。”
姜武心里头千头万绪:“bo,我送你去医院吧!”
慕林琛没有拒绝。
这一次的情况比前几次还要糟糕,一到医院就被推着进了急救室,主治医生还是上次的那一位,他的脸色很凝重,姜武跟在他后头不断的签各种单子。
从下午四点送过来一直到晚上12点,急救室的门一直紧闭着。
重症室里有陪护床,姜武让周奇、陈襟两人先去小眯一会儿,自己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等着。
等到了凌晨四点,慕林琛醒来了一回,他只让姜武一个人进去见他。
姜武推开门,慕林琛半侧着身靠在床头上,他的脸上还戴着氧气罩,手背上插着针,打着点滴。
另一只手微微朝姜武挥了一下。
姜武走过去,站到床边,身子微微低下。
慕林琛摘下脸上的氧气罩,凑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姜武脸色一沉:“这…这行得通吗?”
对方甩了甩手背上的输液管,针头在肉里弯了,软管里立即就溢了血,他也不去管。
“我不知道,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脸上全是苦涩:“所以,姜武,你得帮我,也只有你帮得了我。”
漆黑的瞳仁更加隐晦,脸苍白到接近透明。
“从前都是她在赌,现在换我来赌,我下这一盘棋,没想过要赢,但也不至于会满盘皆输吧!”
慕林琛声音,他望着姜武,嘴角扯了扯,应该是想笑一下,但他太过虚弱,还不能做一些夸张的表情,他有些尴尬,脸僵着。
姜武看到了软管中逆流的血水,要帮他按住,慕林琛却是摇头制止。
那张苍白的唇瓣翕动:“姜武,这一次,我不赌她的心,也不赌她的情,我赌我自己,我拿我自己做赌注,我赌我没有爱错人,赌她值得,赌她舍不得我死。”
“你……”
姜武想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对于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做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一转头看到对面人眼中的执着与坚定,到嘴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脑子里开始浮现一个女人的脸,那样一个阴狠恶毒的人却成了bo活下去唯一的信念,多讽刺啊!
为了这样一个人,真的值得吗?
“姜武!”
慕林琛又喊住他:“等帮我把这件事办完,你就回榕城去吧!”
他倒是想回去,早都想回去了,但就是放心不下自家**o,摊上这么个女人,他要不在身边盯着,指不定哪天命真没了。
“上一次俩孩子满月你都没回去,还要连百日宴也错过?”
姜武心里有些纠结,还是有些不放心,若就这么走了,那bo怎么办,再被那个女人伤到了,谁又能管他?
慕林琛突然用十分凌厉的目光看向他,声音拔高:“我是为了你好,难道你想变成第二个我?”
一句话让姜武哑口无言,他点了一下头。
软管内的血越蓄越多,他伸手要去帮慕林琛止血,后者直接按住针头:“叫医生吧!”
姜武“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碧昂丝正同凯特两个人出门置办结婚要用的东西,一个不速之客突然插进了她和凯特中间。
姜武伸手同凯特握了握:“凯特先生,能否借用尊夫人十分钟的时间,就说几句话。”
凯特认出来这是慕林琛身边的人,本来是要拒绝的,但一想到只不过十分钟而已,能做什么,又能改变些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想到这里,他望了一眼身旁的女人,十分绅士的朝着姜武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碧昂丝跟在姜武身后,在距离刚才不到三十米的一处地方停下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
同姜武站在一起,她觉得哪哪儿都不自在,故意扯了扯手上的提包:“长话短说,你也看到了,我挺忙的。”
姜武也不跟她绕圈子,开门见山说道:“昨天你离开之后,bo便吐血不止,他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虽及时送了医,但他受的刺激太大,导致旧疾复发,昨天四点送的医院,凌晨四点的时候醒来了一回,下午突然情况恶化,没能抢救得过来。”
姜武的声音淡淡的,很平静,但在平静以外,还是听得到一丝的悲悯:“bo他……他没了。”
说完最后这一句,突然用手掩面,微微倾身,脸扭向另一边去。
时间在这一刻静默了,静到可怕,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清楚的听得到。
碧昂丝一张脸瞬息万变,白到病态。
她难以置信的盯着姜武:“你…你能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你刚刚说,说谁没……”
怎、怎么会,昨天她离开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这一定是他的新把戏,他就是个骗子,最会骗人了。
心里这么想着,脑子里也这么认定,可眼睛还是不知不觉的潮湿了起来。
慕林琛,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么捉弄我,这个玩笑不好笑,一点都不。
姜武两只肩膀一抽一抽,像是在酝酿着某种情绪,他背向着她站了两分钟,再转回去的时候,目眦欲裂,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碧昂丝。
“我说bo没了,他没了,你满意了,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
姜武的眼中,悲悯,愤怒,心痛,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他看女人的模样就像是在看一个恶贯满盈的杀人犯,恨不得能将她抽丝剥茧,连皮带骨的吞下。
“本来我是不想来找你的,但bo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都还在喊着你的名字,他跟我说让我别来找你,要我不要做让你为难的事情,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想着怎么保护你。”
说道这里,他的情绪愈为的激动,伸手就要去掐她的脖子,手指刚刚要掐上她的脖颈,又缩回来。
眼中含泪,手无力的垂下。
目光更为阴狠:“恭喜你啊,亲手杀死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