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颜走下楼。</P>
站在楼梯口便看到了十分温馨的场景。</P>
小慕童趴在桌子上写字,男人旁边指导。</P>
“爸爸,你看童童这个字写得好不好?”</P>
“是还不错,但有些歪了。”</P>
男人声音提高:“童童,跟你说过好多遍了,写字的时候身子一定要坐正,还有要严格按照笔画一笔一画的写,不能只图快。”</P>
小慕童撇了下嘴唇:“知道啦,爸爸你别这么凶嘛!”</P>
身子动了动,小脑袋低下:“我们文老师也这么跟我说的。”</P>
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向父亲:“爸爸,你想不想认识我文老师?”</P>
男人“哦”了声,不知道这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P>
“我们文老师人可好了,长得可漂亮了,皮肤超级白,她才二十三岁,学校里好多男老师追她,她都不同意。”</P>
陆夕颜一动不动,就那么看着那父女俩。</P>
喃喃的自言自语:“如果这是我的女儿该多好啊!”</P>
如果她没有那么早的遇见他,如果她没有那么早的生下她,那么现在她是不是也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拥有父母完完整整的爱。</P>
瞬间,眼眶湿了。</P>
原来,这么简简单单的幸福,却是她可望而不可求的。</P>
抬手,就是一个耳光。</P>
童颜,你在想什么,你清醒一点。</P>
你的女儿,她死了,死了。</P>
“老公!”</P>
女人尖细的嗓音闯入耳膜。</P>
慕林琛有种恍然若梦的错觉。</P>
他不敢确信这声音的来源,或许是他听错了,是他出现了幻听。</P>
竖起耳朵,漆黑的眼睛四面扫视,那女人边走边用手抓着头发,朝他走过来。</P>
“老公!”陆夕颜又喊了声。</P>
慕林琛幽深的眼睛如星辰闪耀,全身的细胞瞬间被激活,一秒钟都再坐不住,记忆里,这女人喊了他无数声‘老公’,可偏偏此时此刻,嘴里的这一声‘老公’最动听。</P>
怎么就那么好听呢?</P>
一句‘老公’他是肾上腺直飚。</P>
小狗巴巴似的看向她,心却无比享受,等着她,心道:再叫一声,再多叫几声,我爱听。</P>
“怎么了?”</P>
慕林琛开口,声音轻柔得如水滴出来。</P>
小丫头却恶狠狠的瞪向陆夕颜,坏女人,又来跟她抢爸爸了。</P>
“吹风机放哪儿了,我没找到,能帮我找一下吗?”</P>
陆夕颜说着,眼角的余光还瞟了小丫头一眼。</P>
“好。”</P>
男人从皮沙发上坐起,回头又吩咐起小慕童:“童童,好好写作业。”</P>
小慕童想说句什么,男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挽起女人的手,转身上楼去了。</P>
看着那道消失的伟岸身躯,小丫头恨得牙都要咬碎了。</P>
一进门,男人健硕的身躯便将她给抵在了门板上,“砰!”一声关了门,紧接着拧了门锁。</P>
“刚刚喊我什么?”</P>
男人呼吸粗犷,盯着陆夕颜的眼神像盯着自己的猎物。</P>
“你不去看一看你女儿吗?”</P>
慕林琛摇着头:“小孩子就是要培养她的自我学习能力,不能什么都靠家长,不能让她时时刻刻同大人黏在一起的。”</P>
现在,不管她说什么,他只想做一件事。</P>
那就是,将她扛上肩头,甩上那张大床,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的疼爱或者说,欺负。</P>
陆夕颜试图去推开压在身上的人,男人便更警惕了,死死将她双手钳制,不让其有机会逃脱他的‘管束’。</P>
“你…你干什么?”</P>
陆夕颜有一些慌,说话都打了颤,他想要干什么她还能看不出来吗?</P>
“刚刚你喊我什么,再喊一次。”</P>
慕林琛重复刚才的话,命令一般,可语气那般轻柔,更像是在乞求。</P>
一次,就喊一次,童颜,我的命都给你。</P>
“吹风机放…放哪儿了?”</P>
粉嫩的小唇凑他耳边。</P>
下一秒,男人松开钳制住她的手,走到梳妆台前,拉开了抽屉。</P>
将吹风机拿出递到女人手上。</P>
陆夕颜绕过他,将插头插进插销里头。</P>
刚刚洗完了澡,半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有他喜欢的洗发水和沐浴乳的味道,他站在她身后,不动声色看着。</P>
挺翘的臀部,婀娜的身姿,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P>
“我…我来帮你。”</P>
慕林琛说完,夺过她手上的吹风机,另一手从后面绕上前,将那细腰紧搂至他怀里。</P>
“你…”</P>
她扭了一下头,男人沉重的呼吸声近在咫尺,眼见那张唇就要与之贴上,她伸手,用手背隔开两人的距离。</P>
“你女儿还在下面呢,我们这样不…不太好。”</P>
“哪样?”他明知故问,不是她先喊了他一声‘老公’,她先将自己的火给拱了起来,现在临门一脚,却要踢她出局,哪有这样的。</P>
“而且她还小,懂什么。”</P>
无论如何,她想要从他身边逃开,门都没有。</P>
“她不懂?你女儿她都五岁了,怎么不懂,比你都精。”</P>
陆夕颜一本正经:“慕林琛,我们…我们以后还是注意一些吧!</P>
至少,在你女儿面前,该注意的还是注意一些。”</P>
“注意什么?”他继续装蒜,一个有情调的男人多多少少要学着装无知糊涂,以退为进是攻占女人内心防线的宝器。</P>
陆夕颜看着面前耍赖的男人,已经不太想说话了。</P>
“慕林琛,你知不知道,你女儿她在画册里诅咒我,说我是长舌妇是老巫婆,是恶毒皇后。”</P>
“什么?”</P>
男人的神识恢复了一些,认真听她说话。</P>
“我今天去接你女儿,老师说她在绘画方面很有天赋,所以中途趁她睡着,我看了她的图画本。”</P>
陆夕颜想起来自己在翻开图画本那一刻的惊讶。</P>
倒不是说画得不好,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画成这样,真的已经是天赋了。</P>
无论是线条,配色还是画面感,给人的冲击力都不是一般的大。</P>
只是那风格。</P>
如果不是看到那些画,她自己都不敢去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的内心世界,会那么的暗黑。</P>
好好的一张人脸,她非要画一条又宽又长的舌头,那舌头一半红一半黑,上头还全是倒刺。</P>
好好的一个苹果也被她画成了毒苹果,旁边还有一张女人皱皱巴巴无比扭曲的脸。</P>
她来来回回盯着图画本看,看了好多遍才看懂她所想要表达的意思。</P>
原来是白雪公主与恶毒皇后的故事,毒苹果,恶毒皇后,镜子,森林里的女巫。</P>
她是变着法的在骂自己是故事里的恶毒皇后,是老巫婆,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人。</P>
慕林琛微微的笑起来,是那种看破不说破的笑。</P>
手指轻抚在她脸颊:“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吃一个小孩子的醋。”</P>
说着,薄唇凑上前,正要说出来那一句:“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P>
颓然间,人被女人推了把:“慕林琛,我认真的,没开玩笑。”</P>
“你以后注意一点儿,我们还是保持点儿距离的好。”</P>
他刚要问:“多远的距离算是距离,又要保持多久?”</P>
人已经被推到了门外:“今晚回你自己房间里去睡。”</P>
女人的声音带了丝怒气。</P>
“那,你一个人睡得着吗?”</P>
话一出口,女人直接关了门,只剩他一人怅然站在走廊里。</P>
那一刻,男人受伤的世界达到了终点。</P>
也不知这么站了多久,一直到了后半夜,他才敢蹑手蹑脚溜进房间里。</P>
却也只是坐在床侧,静静的看着床上那人熟睡的容颜。</P>
“还疼吗?”</P>
指腹轻轻落在左边脸颊,无人与之回应,男人薄唇压下,轻轻落在那处。</P>
“童颜,我该拿你怎么办?”</P>
那语气,既无助又无奈,他知道她已经睡着了,可还是尽可能的放低音量。</P>
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一切我都可以承受,可以忍耐,可以迁就。</P>
只要,你在我的身边。</P>
只要,不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