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终究血未凉,他是真想做点什么,尤其是在有能力去做,并且能抗拒风险的时候。
问题是怎么做,这不是一个人,一条街,一座城的问题。
在巨大的困难面前,颜旭很快就认识到自己内心的狭窄,他终归不是那些伟人,心里装不下天下人天下事,或者说他怕担起这么大的责任。
“那就从小事做起。”突然做出决定的颜旭并非是有了什么沉重的使命感,只是单纯想要做些什么来满足自己的内心,不论是虚荣感还是别的什么,而且只要他做了,并且有人因此受益,这就是好事。
“是大嫂跟小侄子。”上了街就四处乱看的杨维振突然叫了一声,正在想着什么的颜旭抬头一看,是杨维尘的夫人跟孩子,显然是出来买东西的。
“不好!”颜旭人高马大,看得远,瞧见一旁的乞丐有些不对劲,可隔着百多米,中间还全是人,显然来不及了,那乞丐趁着杨维尘夫人付钱的时候,熟练的捂住小孩的嘴,一头扎进附近的巷子里,等两人赶到时早已不见踪影,想追都不知道往哪去。
除了主要街道,两旁小巷连接的都是贫民区,鱼龙混杂不说,乱搭乱建也是常态,小路窄巷更是四通八达,看似隔着百多米,期间不知有多少弯弯曲曲的阻碍。
更何况这样拐孩子的都有同伙,有望风的,有盯梢的,有动手的,有转移的,有阻拦的,稍微一耽搁就消失中巷子里,根本没法找。
满脸怒色的杨维振强忍着去追的冲动,打算陪大嫂去报官。
“别去报官了,先去找师父。”颜旭非常清楚这时候的官府就是个摆设,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以杨家的身家跟杨维尘夫人的姿色,真去了,跟羊入虎口没什么区别,如今官府跟帮派的区别就是坏事他们可以明着干,而且你还没处讲理去。
两人如今没了主心骨,见颜旭这么说,急匆匆跟着往家跑。
“爷,我跟维尘就这么一个孩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杨维尘的夫人一回到家,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边哭边说。
“不要慌,先让人去把德林跟维尘叫来。”正在午休的杨振泽被叫醒,当听到曾长孙被当街拐走,顿时脸色铁青,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家里也不能乱,于是开口道。
“他们应该不是采生拆割的,以乖孙的打扮,那就是为了钱来的,这几日你们盯着点门墙,看有没有勒索的书信,同时这件事不要往外说,更不要报官。”杨振泽早年四处闯荡,接触过这些下九流的,知道这帮人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所以不能把他们逼急了。
而且报官一点作用没有不说,还会激怒对方,因为对方肯定在官府有人,知道他们报官,怕是会切根手指来警告他们,这风险他是不会冒的。
“也不能坐以待毙,维振,扶我去书房,我写几张拜帖,让你大哥亲自送去,老夫在魔都还是有几分人脉的,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让他们给老夫几分面子。”杨振泽冷哼一声说到,不过心中却是暗叹自己还是老了,若是二十年前自己还能打的时候,谁敢招惹他,眼下却只能破财消灾。
杨振泽这么大的动作,对外表达的意思就是低头服软,愿意按规矩来。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无奈,当初打遍南三省,号称没有遇到半个对手的杨半敌,也有按下九流规矩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