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任命地闭上了眼睛。
……
曲终人散,他早该退场了。
自打知道青浅不是自己妹妹的那一刻起,他就变得不像自己。如果只是单纯把她当成妹妹,他会不会轻松一些?
苏哲阳和父亲的协议,他已经知道了。父亲弥留之际,所喊的名字是他委托的律师的名字。
而那份协议目前正在他手上。
迟了,如果青浅没有爱上苏哲阳。
易淳手一扬,撕得粉碎的协议像心碎的雪花飘落在整个房间。
刻意的疏离,没有做到感情的冷却,反而越演越烈。那浓烈的程度如同这入口的酒,灼烧了他的身体,烫伤了他的心。
一杯接一杯,林易淳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但是他知道自己醉了,朦胧中有一双手抚在他的额头,而他看不明晰那双手的主人。
迷迷糊糊之间,他的唇上多了层柔软的冰凉。正口干舌燥的他下意识地张口,不是水,却比它更甘冽。反射性地他开始吸吮,双手不自觉地钳制来者纤柔的躯体,越来越深的探入,引发了男人潜藏的野性之欲。
放任感官的欢愉,他迷醉了。
随着一件件衣服的剥落,这注定是个瑰丽的玫瑰之夜,任谁也无暇去想,用激情掩盖住的忧伤,是永远的救赎,还是短暂的逃离?
一夜的宿醉,清醒过来的林易淳,没有马上坐起身来。
那是真实的温度?还是一场旖旎的梦境,枕边仿佛还残留着耳鬓厮磨的余温。
他盯着天花板,记忆翻转的瞬间,一张脸出现在他的上空。蓦地坐了起来,掀起薄被的一角儿,他眼中一片阴鸷。
“黎若菲,别以为和我上床就能改变什么?”他一把推开她。
被推开的黎若菲,错愕不已。她的目光在他赤裸的上半身停了数秒。然后幽怨地开口:“易淳,你就这么讨厌我?”
林易淳冷哼。
“就算如此,易淳,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注意着易淳面部的变化,若菲说得很小心。
“那又怎么样?你要我对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女人负责?你在开玩笑吗?”易淳嫌恶的眼神儿,仿若在看一堆垃圾。
好歹她也是T大的高材生,样貌不错的她也是别人追捧的对像,为什么她要受到这种对待?她也为那件事付出了代价不是吗?
“到底怎么做才能消除你心的怨恨,因为那件事,我赔上一条腿还不够吗?”黎若菲委屈地控诉。她身材高挑,却与裙装无缘。当年她找林易淳道歉,但被他甩开了。而巧的是,一辆汽车从后面飞速的开了过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腿不是废了,而是有点跛。她曾怀疑过易淳故意推开她,可没有证实的机会。等她出院之后,再去找易淳,他们全家像从地球上消失了般,无论她怎么打探都没有他们的消息。直到再次的相遇。
“黎若菲要不要我帮你回忆,那年,那天,事发的当时,你人到底在哪儿?”她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易淳用力地捏着若菲的下巴,一抹危险的笑意浮在脸上。
他如利剑般的目光直插她的心脏,若菲整个人如临深渊。他知道了?
每个人都认为事发的时候,她去找易淳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场事故她从头看到尾。她心虚地别看了视线,声音略显不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最好听不懂。容我再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让我知道,我父亲的死也和你有关,否则我不确定会不会再做出令人遗憾的事情来。”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她的腿,易淳推开了她,“滚,别让我再说难听的话。”
不是恫吓的话,却比胁迫的力量更令人惧怕。他果真是个恶魔!狼狈地从易淳的房间逃离,若菲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竟然真像她想的那样,不是意外。林易淳,你究竟能为你的那个宝贝“妹妹”做到什么程度?十三岁的孩子,原来邪恶的不只她?
“哈……哈……哈……”突然她失控地怪笑起来。
如果她没猜的话,和林易淳上床的另有其人,而这个其人,正是他那个“宝贝妹妹”。他居然以为和他上床的是她?真是可笑,她进他房间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算她想献身,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他的误会,加上她的误导,她以为他至少不再防备自己,没想到换来仍是不堪的对待。
真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她诅咒他俩下地狱。
“黎小姐,一大早中邪了。”竟然从少爷房里出来,真不知检点。窦妈没好气地瞪黎若菲。
又是这个讨人厌的老太婆,如果不是她昨天晚上危言耸听地讲些似是而非的话,她不会战战兢兢地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
莫名的恨意让她的心扭曲了,她止住了笑声,不怀好意地走到窦妈身边,故作苦恼地问:“唉,真倒霉,竟发现一对兄妹做出了有背常理的事情,你说我该好言相劝,还是替他们保守秘密?”
闻言,窦妈脸色变得青白交错。
看来这老太婆也有察觉,只是不知道那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得意地看了眼窦妈变难看的脸,她傲慢地从窦妈身边经过。这样最好,她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
怀揣一份混杂着的纠葛情感,黎若菲离开了林家。
早餐很冷清,餐桌边只坐着易淳和窦妈。
“少爷。”食不下咽的窦妈如坐针毡,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抬了抬眼眸,易淳问道。在林家窦妈早不再是佣人的地位,而是林家的一份子。
“小——姐——她——”这种事儿让她一个老太婆开口,有点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是青浅还不愿意下来吃饭的事情吧,等下我会去看她的。”最近对青浅是过于冷淡了,窦妈在担心吧。
“那——那就好。”窦妈问不出口,她不相信黎若菲,明明小姐和姑父已经同房了,说不定信口开河唬弄她,她不能被那女人骗了。
“安心吃吧,青浅会没事儿的。”有了哲阳,他想青浅会很快复原,那么接下来就算他离开也会走得没有牵挂吧。
吃过早餐,林易淳敲了敲青浅的房门。
青浅躺在床上,柔软的发散乱披泄于枕间。
“生病了?”青浅白皙的脸有层可疑的红潮,易淳眉头一皱,走过去坐在床边,大手覆盖在她微热的额头。
青浅摇摇头,抗拒性地躲开易淳的手。
敏感地察觉到她细微的举动,林易淳勾唇一笑。站起身背对着青浅走到窗边,他沉默不语。
哥哥生气了?她不是有意躲开的。肌肤相触的温度,唤醒了昨夜燃烧的激情。从来没有过的亲密令她不知所措。
“青浅,把你交给哲阳我犹豫过,也担心过。但现在看起来我的犹豫与担心完全不必要。”他该从这个感情的漩涡中抽离了。没有他这个哥哥,青浅也会过得很幸福。
再回过头,易淳的心很平静,他打起精神,对着青浅孑然一笑,“青浅答应哥哥,你和哲阳会过得幸福。”
哥哥笑了耶。那个温柔的哥哥又回来了。可她却觉得心好慌,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直直地盯着哥哥,想从哥哥眼中找到心慌的源头。
像精灵般纯真的脸孔,终究呵护她的人不是他。
不用再问青浅的答案了。她锁骨上的吻痕,就是最好的答案。保留一个哥哥的位置给他,才是最好的位置。
他又笑了。
再次回到青浅的身边,揉揉她的头,给了她一个最后的拥抱。不再看她的脸,他毅然地走出她的房间,或者说走出了她的生命。
哥哥,走了。
爸爸说的对,嫁给哲阳才是她的幸福,哥哥自由了。
若有所悟地望着哥哥的背影,青浅也笑了,那低落的笑容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成熟,似是在一夜之间,她成长了许多。
……
林易淳决定走了。
几天后,他来到苏哲阳的办公室。
“易淳,你怎么来了?”听到若菲的通报,他还有点不信,没想到易淳真的来了。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无视黎若菲的存在,林易淳只看着苏哲阳。
什么态度?黎若菲面子上挂不住,忿忿不平地走了出去。
狐疑地看了眼若菲,苏哲阳禁不住问:“易淳,你和若菲之间,我瞧着不对呀。”
“老样子,今天不谈她,我找你有事。”轻描淡写地略过黎若菲,易淳开门见山,“你和父亲的协议,我已经知道了。”
啊,苏哲阳吓了一跳,随即羞愧地喃喃道:“易淳很抱歉瞒着你,我也不想,可是——”
“我来,并不是要埋怨你。”易淳漠然一笑,他继续说道:“不管你基于什么理由照顾青浅,我希望你是真心待她。这不仅是作为一个好友的请托,而是作为哥哥。
易淳还是决定把青浅交给他?在知道了真相后?
“为什么?”虽然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但大部分时间,他不懂易淳。
为什么?因为青浅爱上了你。尽管他已决定放手,但这话他还是说不出口。
“青浅现在很依赖你。”易淳意有所指。
哲阳明白易淳指那晚,那晚的情形是令人误会,哲阳也不好解释。
“而且我也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儿?”
“还没想好。可能先去旅游也说不定。”林易淳并未正面回答哲阳的问题。
旅游?他不以为,在伯父刚去世易淳会放心丢下妹妹。总觉得,易淳和青浅之间有层他看不懂的东西。
易淳在想什么?他越来越猜不透了。
“哲阳别为我操心,替我好好照顾青浅。”这是他唯一的牵挂。
易淳的深沉使得哲阳心中有股前所未有的压力,骑虎难下的他只有硬着头皮,再次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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