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贞观菜(1 / 2)

今天的天可汗格外豪气,他挥袖道:「上酒,将朕从骊山带来的卷心菜给诸位尝尝。」

「谢陛下。」

站在高士廉与长孙无忌身后的左司郎崔义玄躬身道:「陛下,其实今日老夫是来与中书度支郎张阳论述的。」

李世民先是盘腿坐下,笑道:「先尝尝卷心菜,再论无妨。」

三两宫女将酒菜端上桌,张阳看了一眼菜色,卷心菜用水煮了煮,还有一些油花。

高士廉拿起快子尝了一口,评鉴道:「此菜尝着有些脆口,又有一股甜味,甚好。」

李世民抚须道:「朕此去骊山避暑,收获颇多,这卷心菜种起来容易,凛冬时节还能有所生长,将其腌制之后酸甜之口也不错。」

高士廉点头道:「不知此菜是从何而来?」

见李世民看向自己,张阳稍稍一礼,「这是在下从几个波斯商人手中买来的,倒是运气好还留下了菜心,便种下没想到还能种活,其实古籍中亦有对其的记述,要是天寒打霜之后口感更好。」

长孙无忌仔细嚼着,「关中缺少这等蔬菜,臣为关中乡民贺。」

李世民一脸的慈父笑,「朕将其称为贞观菜。」

好你个天可汗,明明是骊山种出来的菜,你就这么夺了名号叫贞观菜。

张阳再是一看,这皇帝竟然还在偷着乐。

「朕此去骊山亲事耕种收割麦子,也与一些老农交谈,这才发现了咸鸭蛋的腌制之法。」

张阳插嘴道:「陛下,改名叫贞观蛋是吧。」

李世民扭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神情不悦,「咸鸭蛋就是咸鸭蛋。」

「臣只是随口一说。」张阳重新站定。

眼看气氛也差不多了,高士廉开口道:「骊山的聊斋,老臣领教了,张侍郎能够着书如此,令人钦佩。」

张阳摆手道:「许国公此话在下不敢当,书是一个叫蒲松龄的先生所写,此人好听打听一些奇闻异事,才有了此书,在下不过将其写下来而已。」

长孙无忌又道:「左司郎崔老先生对这卷书多有看法。」

崔义玄坐得端正,他稍稍低头抚着发白的胡须,「老夫乃清河崔氏中人,此生阅有万卷书,典籍杂书无数,敢问张侍郎,你撰写此书是何用意。」

【目前用下来,听书声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语音合成引擎,超100种音色,更是支持离线朗读的

个叫做蒲松龄的老先生所写,并不是出在在下之手。」

崔义玄闭眼沉声道:「老夫当年结交过天下名仕,从未听说过蒲松龄其人。」

「是吗?那可能是他老人家不好交友。」

「不论是出自何人之后,此书是因为骊山才会在坊间流传,历代典籍皆以君子之道为先,这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容不得魑魅魍魉作祟。」

「老先生说的是。」张阳笑着。

崔义玄终于睁开了浑浊的双眼,年迈的他说到激动处气息有些不顺,「你还年轻,应当多阅先贤典籍,当年老夫苦读数十载参悟为人处世的道理,老夫若有你这般年轻,应当效彷先贤着书为天下先,而不是写这种荒诞故事,误世人。」

台上的气氛很不好,李世民的脸色也不好看。

倒是在场的都是宫里的人,还有太子在一旁,皇帝没吱声,只是沉着脸默不作声喝茶。

「老先生说的是,相比之下在下与老先生年轻时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老先生学识渊博,在下所学不过是骨肉皮毛。」

崔义玄听了中肯点头,「若老夫与你相识在前,想必定要将你收入门下,好好教导。」

瞧了一眼皇帝的脸色,张阳又要笑了,当着李世民的面挖墙脚,这个崔老先生看似不想活了。

又是清了清嗓子,张阳叹道:「可惜了!」

崔义玄狐疑道:「可惜什么?」

「您也不是不知道在下的性格,满长安城皆知我张阳是个行为古怪的妖人,岂敢拜入老先生门下。」

「也是……你也错过了年纪,又是朝中重臣,自然不能再拜入清河一脉。」崔义玄也是一声叹息,「老夫今日来与你说教,你可服气?」

张阳咧嘴一笑,「太服气了,说教得好,说的高明,在下太佩服了。」

这些话让崔义玄有些错愕,本以为会是一番激烈的争论,甚至做好了与这个妖人拼了老命的准备,只是对方这般谦逊,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心中不禁发问,他平时都是这般谦逊有礼的吗?

张阳给他倒上酒水老先生,「老先生这番说教,让在下如醍醐灌顶,您早干嘛去了?」

崔义玄欲言又止,是呀……早干嘛去了。

长孙无忌笑道:「晚辈与小辈能够如此洽谈,也不失为一桩好事,我等应共饮此杯。」

李世民举杯道:「饮甚。」

在此楼台上,众人心思各异,长孙无忌想的是安抚住士族,在陛下要完成宏图大业的同时,稳住世家,不要让他们作乱。

高士廉此刻坐着,目光在崔义玄和张阳之间摇晃。

都是老狐狸,一个个都是活成了人中的人精。

张阳清了清嗓子,「晚辈应当多与老先生讨教才是,往后应当多多走动。」

崔义玄朗声笑道:「老夫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着书了,应当多学前贤典籍,多读孔孟之说。」

又给他老人家倒上酒水,几杯酒水下肚,这个老先生已经脸颊通红,看来酒量并不是太好。

张阳双手举着酒杯,「在下正有此意,不该年纪轻轻就胆敢着书,误导世人。」

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张阳放下酒杯,「老先生,我还年少,德不配位,才名对在下来说就是一个包袱,眼下若能将这个包袱拿下,得到诸位前辈指点,在下幸甚之至。」

「好,有此见地,老夫不枉来此一趟。」

李玥站在帘后听着夫君与这个老先生相谈甚欢,心中越发疑惑,以夫君的性情不该是这样才对。

每每夫君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那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长孙皇

后问道:「这位老先生一直以来不得你父皇的重用,尤其是清河一系。」

李玥皱眉道:「看夫君和这位老先生相谈正欢呢。」

酒桌上,张阳正在教着赵国公,高士廉,还有崔义玄划拳。

李世民看着好奇,眼神里还有些鄙夷,饮酒本就是庄重之事,怎么能如此滑稽。

崔义玄也醉了,长孙无忌扶着他离开。

临走前,高士廉眼神盯着张阳,又看向楼台下勋贵宗室将领们的欢声笑语,「众人都醉了,唯有你还清醒。」

张阳撑着脑袋,「许国公说笑了,其实我也醉了。」

「呵呵,你才是最清醒的那个。」高士廉说完又向陛下行礼,「老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