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上挑的声音,却让他的手下浑身一震。
他立刻跪在地上,不住的恳求道:“请老大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一定把白家的东西带出来。”
面对手下的请求,男子似乎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那就好,我手下可是从来不养无人之人。”
手人立刻连连叩谢。
他可是知道自家老大的手段,若是这次再胜败,怕是这世上,很快就没有自己这号人了。
“行了,你去做事吧。”
“是,属下遵命。”
男子理也不理手下人,自顾自的打开门,信步走到了大街上。
此时,宫家的马车队正正好好的从他面前走过去。
“呵”
一丝冰冷的笑声,从他的口中溢出。
那双唯一没有被遮住的黑色双眸,犹如寒星。
归程总是令人心情愉快。
跟来时不同,至少这一次他们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
甚至于出了白家的封地,到达郑家封地的时候,她还十分兴致勃勃的,把自己跟龙天昱在郑家发生的事情,当成游记一般,讲给了家里人听。
宫家的人倒是听得有滋有味,唯独林南笙觉得有些不得劲。
在他的印象中,自家小丫头本应该是娇娇弱弱,没有半分挫折,养在蜜糖罐里的娇娇女。
可现实是,小妹不仅仅经历了千难万险,还一并把他该承担的压力,都扛了起来。
终究,还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太无能了。
正自责着,肩膀上就被人轻轻敲了敲,抬头,就看到了宫三的笑脸。
“要不要尝尝,这是小妹叫人做的药茶。”
他递给林南笙一杯茶,里面没有平常药茶的苦涩药味,只有淡淡余香。
他一口喝下去,微微的苦涩在舌尖还没来得及打转,就被回甘给冲散了。
仿佛喝了这杯茶,他心中的那些愁绪,就也跟苦味一般,消散了七七八八。
“其实当她的哥哥,总会觉得有些挫败感吧?”
他轻轻开口,语气里满是挪揄。
林南笙看了看正跟孩子们说笑的丫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妹妹她从小就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我母亲在生了她之后就去了,后来父亲迫于皇权,不得不迎娶继母。那女人十足恶毒,几乎害得她命丧黄泉。”
这件事,始终成了梗在他心中的一根刺。
那对母女,他恨不得亲手扒了她们的皮,挖出她们的黑心肝!
宫三的眼中也划过一抹微光,原来,那个林梦舞居然如此可恶。
“你继母的那个女儿,我也是见过的。”
林南笙一听,立刻追问道:“在哪?她们现在在哪里?”
“别急,放走她们,是小妹的意思。”
“为什么?”
林南笙有些不懂。
上官晴母女对妹妹做出的那些陷害,妹妹不可能无动于衷。
除非,她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然,小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们。
眯了眯眼,宫三笑得有些自嘲。
“谁知道呢,小妹总是聪明得令我自惭形秽。但我知道,她之所以会放走那对母女,一定会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你应该学会相信她,在咱们宫家,所有人都相信她。”
林南笙看到,宫三的脸上,带着温柔的光彩。
他原先总是觉得宫家人对妹妹,怕是肯定存了一分利用之心。
但现在,他却不那么笃定了。
因为有些东西,根本骗不了人。
宫三似乎有所察觉,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几乎可以跟你们说是陌生人,但为何会那么快的接受小妹?”
被人说破,林南笙倒也没觉得什么,反而是点点头承认了。
他们林家人,在这种问题上,向来诚实得很。
宫三暗笑,觉得他们不愧是亲兄妹。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在过去的几十年间,在我有记忆以来,小妹就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她对于我们来说,不仅仅是一个亲人,也不仅仅是一个家主,她更是所有宫家人的精神支柱。”
那近乎虔诚的目光,让林南笙不由得想起从前带兵打仗的时候,偶然间路过的一个小山村。
村子很穷,连一个破败的寺庙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小庙。
里面的佛像被熏得漆黑,几乎看不出来是哪位神佛了。
但村子里的人,却每天都来擦拭那些石头。
小庙的石头干干净净,除了香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尘土。
这里的人们没有多余的贡品,但他们是真心的爱戴这位神佛,所以每天人们都自发的,给这位护佑了他们不知多少年的神佛,擦一擦石头,扫一扫院子。
比起他见识过的那些拥有高僧、金佛的寺院,这里的人们,供奉来的更加简朴,但敬仰却越发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