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人真的是宦官也就罢了,宣德侯府不会将家中女儿许给一个宦官,哪怕这个宦官权势滔天。
可大人是假的宦官就不一样了。
有朝一日大人恢复真身,李清懿很可能真的会嫁给大人为妻!
长悦咬唇。
她知道自己不够资格让大人娶她,她可以做妾,哪怕是奴婢,只要跟在大人身边就足够了。
但她不能容忍大人真的爱上某个女人,宠她护她眼里只有她!
她没有理会长泽的劝告,只抬头固执的看着秦增,“属下明明已经受了惩处,为何还要将属下赶回东厂?是不是李大姑娘看属下不顺眼,大人就要……”
“放肆!”
秦增震怒的声线中带着隐隐杀意。
长泽连忙说道:“大人息怒,长悦是一时口不择言……”
别说李清懿没有私下说长悦的不是,就算说了,也轮不到长悦这般质问。
他不知长悦这副小人之心是从哪里来的,却还是连忙跪下替她说话。
李清懿看着这样的秦增也有些吃惊,据她所知,秦增对自己的属下有情有义,尤其是长字辈的这几个,是跟着他许久的,秦增对他们,向来比别人要宽容几分。
但此时看来,他的底线是强硬而不可触碰的。
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秦增冷冷道:“谁允许你来揣测本督的心意?你跟随本督多年,竟如此不知进退。长泽,把她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军棍,送到东厂贬至最低等的护卫。”
长泽大惊失色:“大人……”
“谁敢来求情,便与她同罪!”
长悦眼中的泪珠几经滚动,最终还是被她强自压了回去,语气中透着股倔强,“长悦领命就是!”
凭心而论,长悦样貌上乘,加之骨子里的倔强固执和从小习武,让她眉宇间多出一众普通女子没有的冷傲和英武。
但她错就错在,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认不清自己的本分。
李清懿自始至终也没说一句话。
这世界上,既然有看你顺眼的人,就会有看你不顺眼的人。
她从来不会为别人对自己有看法就影响到心情。
长泽倒十分过意不去,歉意道:“李大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别跟长悦计较,她性子执拗,一时钻了牛角尖……”
李清懿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就是,我不会为难她。”
长泽松了一口气,又听李清懿说道:“不过,我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就是了,毕竟她对我的敌意那么明显,热脸贴冷屁股,可不是我的行事作风。”
长泽苦笑,他当然知道李清懿的意思。
当初长悦为难菘蓝的事,若她是无心,李清懿当然可以原谅,若她是故意的,实在其心可诛。
关乎性命,李大姑娘能如此,已经算是大度了。
等长泽告退出去,秦增仍旧沉着脸。
李清懿偷瞄他的神色,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损失了一个得力的属下而气闷,还是因为长悦的触犯而震怒难减,便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准备劝一劝。
谁知下腹突然有丝丝痛楚传来,紧接着,她感觉一股粘腻的热流顺着她的亵裤淌到了腿上。
李清懿震惊了!
手中的茶杯“啪”的脱手,掉落在桌子上,滚了几滚,茶水撒的到处都是。
秦增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忙回头来看她,见她呆怔怔的站在那里,如泥塑木雕般,惊道:“怎么了?”
李清懿僵硬的转脸看向他,双颊红如火烧。
秦增眼底惊诧更浓,随即变色:“莫不是在魏府着了什么暗招?我立即叫人来给你诊治。”
“别!”
李清懿慌乱伸手阻拦,然而这么一动,又是一股热流,鲜红的血迹霎时染透衣裙,在她腿侧蜿蜒伸展……
“你身上有伤?!”秦增目中怒意暴涨:“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李清懿尴尬无比,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我,我没受伤……你别瞎嚷嚷……”
秦增停住动作,看着她流血的位置和她血红的面色,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了……
他猛地转过身,脊背崩的紧紧的,红晕从他的耳朵开始,蔓延到脸上,脖颈,最后连垂在袖中的手指都变得一片火热。
两人都觉得生平第一次如此窘迫。
“麻烦大人让人……给,给我取些干净的棉布……”
半晌,李清懿才听见秦增‘哦’了一声,僵硬着步子门去了。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缓缓回身看自己刚才坐过的地方,果然淋漓着几个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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