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失魂落魄地往店外走去。
她隔着商店的玻璃门看到慕司沉居高临下地站在白薇薇面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又对白薇薇说了些什么。
很快,白薇薇哭着跑出了这家店。
慕司沉悠然地从店里走出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走过去牵着夏灵的手。
夏灵心里有点膈应,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自顾自地向地下车库走去。
她已经没有心情逛街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五年,他第一次这么屈尊降贵地陪着她逛街买衣服,夏灵甚至觉得,哪怕他陪她去逛批发市场,她都觉得买回来的东西很有意义。
可惜现在,他帮她挑的衣服鞋子还有首饰,却因为从白薇薇那里得知的消息,而变得索然无味。
慕司沉也意识到了夏灵的情绪不对,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
直到上了车,夏灵才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已经跟白雅慧快要结婚了。如果我知道,我不会死皮赖脸地留在你身边。”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点颤抖,氤氲着水汽的眼睛也望向窗外,不想被他看见。
慕司沉英俊的脸,隐在昏黄的灯光下,深邃的瞳仁透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清冷的声音也随之传入他耳里,“白雅慧那边,你不必操心,我会处理好。她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你不用怕。”
夏灵的心仿佛破了一个洞,冷风飕飕地往里钻。
原来,这些日子,她以为得用心,无非是他迷惑她的陷阱。
他对她的态度从未改变,或许,他也根本就不想改变。
反正,她也已经不见光的跟了他五年。
夏灵心中五味杂陈,喉咙也像是被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灵灵……”
慕司沉蹙眉唤着她的名字,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淡淡地说:“别胡思乱想的,乖乖跟在我身边。”
说完,他已经驱车往家开去。
夏灵就这么一直看着窗外,心头像是扎进了一根刺。
原来,郭智说的是真的,他的诅咒这么快就应验了。
她透过玻璃窗反射的倒影,看着身旁的男人淡定地开车。
似乎在他心里,他理所应当地觉得,她的身份,本就该如此。
他偶尔对她的好,流露出的温情,也不过就像豢养一只小猫小狗。
是她太傻,把他这段时间来给她的“宠”,当成了“爱”。
一路无言,车里的气氛很压抑。
下了车,夏灵就步伐匆匆地往家里跑去,慕司沉紧随其后。
刚进门,男人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怀里。
他眸中灼热的欲望翻腾着,忽然捧起她的脸颊,重重地吻了上去。
听到她无辜的啜泣声,他心头一软,啃噬的动作放轻,好像对待一件珍贵的宝贝,又温柔起来。
夏灵挣不开他,甚至慢慢软在了他怀里,任他的大手在她细腻的脊背上忘情地滑动着。
直到她胸腔的空气快被吸干了,慕司沉才离开了她的唇。
他幽沉的眸光锁在怀里的夏灵身上,她粉粉的唇瓣此时被他吻得发红,微红的眼中透着倔强,与脆弱和无辜揉合在一起,紧紧的吸引着他的心。
夏灵颤抖着声音开口:“所以,你之前是骗我的,你跟白雅慧,根本就没有分开。你们……已经在谈婚论嫁了。”
慕司沉神色一滞,低低地开口:“我没有骗你。但是我妈很喜欢她,我不能不考虑我妈的感受。”
夏灵点点头,苦涩地弯了弯唇角,道:“所以……我就只配这么取悦你?我连知道你快要结婚的资格都没有,是不是?”大风
慕司沉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嗓音低沉沙哑,“谁说我要结婚了?”
“那你和白雅慧……”
夏灵的话说到一半,实在说不下去了,只能咬着唇瓣,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
男人深暗的目光凝着她,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你,如果哪天我真的结婚了,我放你走。”
夏灵的心微微发沉,强压着心底浓浓的伤感,努力挤出一丝笑脸,道:“你这句话我记住了,希望你说到做到。”
慕司沉静静地望着她看了一会儿,呼吸渐渐粗重,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往卧室走去。
夏灵在他怀里温顺得像一只猫儿,那双手无措地抓着他的衣襟。慕司沉觉得,自己一定是对这个身体上了瘾,他一如既往地触碰到她,就一点即燃。
所以,他才舍不得放她走。
他想,一定是这样。
否则,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近这样失控的自己。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陪着一个女人,在一个破旧的小出租屋里,做这样的事。
……
这天之后,慕司沉就没有再来过。
这个小房子里,又只剩下了夏灵一个人。
已经连续三天,他没有联系她了。
夏灵能感觉得到,他好像在刻意冷着她。
但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夏灵忍不住去想,或许,他觉得她太贪心,所以,才故意远离她,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夏灵痛恨现在这样的自己,以前的她,从未这样患得患失过。
她曾经无数次嘲笑叶佳禾恋爱脑,可现在的自己,终于理解了当初的佳禾。
但是,佳禾比她幸运,佳禾被陆景墨和陆家认可。
而自己……
夏灵不忍再想下去。
可是,脑海中的思念却像是疯了一般,肆意生长着。
明知道这样不对,她还是拿出了手机,打开他的微信,一遍遍地看着他们这段时间以来的聊天。
尽管,慕司沉并不喜欢发信息,说的话也只是寥寥几句,可夏灵反反复复的翻看着,刚才躁动的心,才渐渐安静下来。
终于她没忍住,给他发去了一条信息,“最近很忙吗?”
发完之后,她紧张地握着手机,等着他的回答。
……
但她不知道,当时,慕司沉并不在海城,而是在老家,一个有山有水的城市江宁,距离海城并不远。
这里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也是父亲安葬的地方。
因为今天是父亲的忌日,所以他和慕夫人提前两天就回到了江宁,准备祭祀用的东西。
站在丈夫的墓碑前,慕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去海城,而是一直留在老家做个小生意。或许,你爸爸也不会破产,更不会去夏东天的公司有偿试药。或许……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慕司沉不忍去想这个‘如果’,就因为这些‘如果’太理想,他才更恨、更惋惜父亲的死。
慕夫人一边在丈夫的墓碑前烧着纸钱,一边说道:“老慕,你放心吧,我们的儿子现在很有出息,也替你报了仇。他把夏东天那个丧良心的孬种送进了监狱,把他的女儿也百般折磨。我们一定不会让这父女俩好过,让你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地。”
听着母亲的话,慕司沉的脸色有些难看,愧疚和矛盾一层层地涌了上来。
的确,曾经他把夏灵留在身边,尽情折磨和羞辱,他觉得自己真的做到了帮父亲报仇,他很有成就感。
夏灵和夏东天越是痛苦,他那种复仇的快感就越来越强烈。
他以前,总喜欢把夏灵欺负到哭,看着她委屈,看着她难受。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喜欢看她哭,忍不住对她好,忍不住保护她。
所以现在,站在这个墓碑前,他觉得万分惭愧。
这个墓碑像一个警钟,狠狠砸在他心头,让他谨记着,夏灵是夏东天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