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棚之中再度陷入沉默,两人各自捧着水杯默默喝水,许久没有说话。阑
萧瑀明白程咬金已经算是开诚布公了,不可能劝说其死心塌地的归附晋王,但他依旧不太理解……程咬金为何队房俊如此有信心?
只因为太宗皇帝看人眼光很准,所以就认为房俊一定能够在如此恶劣的局势之下依旧受得住太极宫?
有些匪夷所思了……
良久,萧瑀放下水杯,道:“还有其他的话语要我传达给晋王殿下么?”
程咬金想了想,摇摇头:“箭在弦上,岂能不发?进一步皇图霸业九五之尊,退一步一无所有困顿终生,任谁也不会放弃的,多说无益。”
到了这一步,晋王不会退,也不能退。
即便知道前方就是万丈深渊,也得豪气万丈的一直走下去,或许山涧之见就能有一座独木桥……阑
萧瑀叹了口气,起身穿好蓑衣,冲着程咬金点点头,翻身上马在兵卒护送之下连夜返回圜丘向李治复命。
行于途中,迎着丝丝缕缕的雨水仰望黑暗苍穹,忽然又觉得自己逼着褚遂良写下那份“自白书”或许并非无用之功……
整个右屯卫营地已经陷入混战。
被李大亮策反的诸多中下层军官起初并不愿与袍泽兵戎相见,他们或是李大亮的旧部就是关陇出身或是与这两者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利害不得不站在李大亮这边,但这只是立场原因,谁又愿意与曾经并肩作战的袍泽反目成仇呢?
但在李大亮的逼迫之下,不得不朝着中军帐附近逼近。
高侃则汇集了大约八成的右屯卫将士守卫在中军帐附近,在对方不断逼近的时候,冲突不可避免的爆发。阑
数万人猬集在一起,最怕的就是骤然爆发冲突,双方绷紧的神经在一刹那断开,混战燃起。
都是跟随房俊南征北战的精锐,虽然双方人数有差距,但猝然开战之下都没有什么准备,一时间死伤无数却陷入僵持,谁也奈何不得谁。
高侃眼看着混战不可避免,心中五内俱焚。
房俊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好生管理这支军队,而他却在明知有人暗中挑唆收买已经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被人硬生生的将人拉拢过去,使得右屯卫分裂,如何对得起房俊?
况且听闻斥候回禀说是左屯卫已经全军集结,正在一侧虎视眈眈,随时随地都能冲过来协助李大亮将右屯卫彻底歼灭,自是愈发心急火燎。
当即冲锋在前,率领麾下将士试图将叛贼尽快剿灭。
横刀飞舞,当着披靡,高侃一刀一刀劈砍着面前这些白天还是袍泽的敌人,心中剧烈抽痛,双眼泛红,下手却绝不留情,向着李大亮的方向冲去。阑
任何时候,叛贼都不应得到宽恕。
但越来越多的叛贼涌上前来悍不畏死的作战,慢慢将他的冲锋之势挡住,眼睁睁看着李大亮在一群家将护卫之下就站在不远处,却拼尽全力也冲不过去。
虽然自己这边的兵力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但战场局限在营地之内,到处都是营帐、辎重,根本无法施展,战局陷入混战。
另一边,左屯卫已经集结完毕,全部开出营地,数万人在雨水之中列阵以待,尽管李大亮那边已经数次派人前来催促,柴哲威却依旧按兵不动。
柴令武策骑站在兄长身后,忍不住问道:“兄长为何迟迟不肯发兵?早一步解决右屯卫为好,迟则生变。”
柴哲威双手握着马缰,眺望着不远处厮杀震天的右屯卫答应,不以为然道:“着什么急呢?咱们与右屯卫仇恨四海,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岂不是更解恨?你要记住,什么功名权势荣华富贵都需要自身的实力去支撑,而对于咱们来说,麾下的部队就是支撑一切的根基,无论任何时候都应该以保存实力为首要。”
柴令武默然,心想你既然如此明白,那么先前为何又要依附李元景去攻打玄武门,从而被房俊杀得大败损兵折将差点全军覆灭呢?阑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柴哲威淡然道:“再等一会儿,让他们自相残杀吧,反正咱们也不能跟着李道宗杀入太极宫,等到右屯卫死得差不多,咱们再出手,一举定乾坤。”
柴令武只能听命。
……
程务挺率领麾下五千兵卒自玄德门入宫,而后向西疾驰,前方内重门那边已经喊杀四起、火光冲天。程务挺心急如焚,不断催促麾下加快速度,然而未等抵达内重门参与防御,便听到一阵欢呼震天,内重门守军潮水一般退了下来。
抓住一个慌不择路的兵卒,得知内重门果然在李道宗猛攻之下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