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情撑着用少许的内力温着菊落的心脉,并不敢散出太多,生怕被人察觉。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他们四人年少时便在一处了。
能被选做暗卫,必然是举目无亲的身世,唯有真正的无牵无挂,才能成为最忠心也让人捏不到把柄的利刃。
孤独让人变的冰冷,也会倍加珍视身边仅有的温暖。
当初几个同样命运多舛的少年,总能对彼此之间感同身受。
即使知道自己总有一日会死,真到了死别生离的这一刻,他也无法做到心无波澜。
“活着,熬下去。”
而人事不省的菊落并不能知晓,他们是在湖水淹没肩背,冰冷中藏躲了一夜又一日,也无从可知自己的癫狂究竟伤杀了几人,又被谁人所知。
皇城街头前后两人策马疾驰。
南卫紧紧跟随皇子身侧,谨慎提防着是否有未知危机。
二皇子不在乎,他的确没料到三皇子会堂而皇之派人靠近府外。
在这皇城之内,王土之上,私底下可以有用之不竭的卑劣手段,每个皇子却都知晓那一个底线。
划清界限,表面功夫。
皇子进宫无人阻拦,跟在身侧的暗卫却要接受搜身,不能携带兵刃暗器。
等将身上一切物什都被拦在宫门口,南卫赶忙追赶殿下的脚步。
脚步匆匆的二皇子一路绕过议事大殿,直接朝向太医院的方向。
太医院位于皇宫偏北,距离帝王寝殿不远不近,与之相较离后宫也不远。
平日里太医除了负责天子安康,也要定日到后宫为贵人请脉,帝王后宫嫔妃众多,身在高墙之内,郁郁寡欢之众何其多。
心郁出心结,心结成病症。
世上人的苦痛,有多少病因源于不通透。
还未进入太医院,只靠近便能闻到草药味道,二皇子掠过一路行礼跪拜的宫女太监,径直迈进苦味混杂的地方。
偌大的空间,需要登梯才能至顶的药柜。
空空荡荡,没有一人。
伫立在门内的二皇子下颌绷紧,眼里渐渐冰冷,平声开口。
“抓个人来问。”
南卫瞬时闪身消失,迅速去寻附近的宫人盘问。
即使不问,二皇子大概也能猜到答案,这皇城王土中的一切,又有什么是天子不知呢?
天子并不长居寝殿,反而久留天玑殿。
若这错综复杂的宫墙内是一望无垠的穹顶,天玑殿便是漫天星辰中独独被天子偏爱的那一颗。
仿似这殿中,也曾有过难以忘怀的某个影子。81说
既严肃,又随意。
“陛下,三殿下的暗卫看起来确实诡异,像是已经没有自控力。”
夙夜是皇帝的眼睛,他日日都徘徊在别人看不见的阴暗角落处,盯着他人自以为不被察觉的一切。
可他也并不敢对每个皇子的作风有任何不当转述。
尽量言简意赅,避重就轻。
“二殿下果然进宫去了太医院,并未朝着天玑殿这个方向来。”
“二殿下手下的暗卫,应当是不好救了。”
这句话属实是他多言,一个暗卫而已,怎么就能轮到提到天子面前。
他逾矩了。
神色淡漠的皇帝瞥过视线看了他一眼,并未怪罪他多言。
夙夜也是暗卫。
暗卫对暗卫的生死也会牵扯更多共鸣,天子养了一把利刃,一个影子。
却并不觉得这个影子会因为忠心而丧失所有情感,丢弃血肉。
只要活在这世上的人,便无人能做到对何事都无动于衷。
不能太冷血,也不能太心软。
“太医呢?”
听得天子随意一句询问,夙夜动了动唇,如实回禀道。
“散至各宫诊脉,今日多位贵人身子有恙,太医院无人值守。”
天子依然没什么情绪,浅淡的声量也没有任何起伏。
“那便随他去吧,堂而皇之策马入宫,寻太医医治个暗卫。”
“不成体统。”
在二皇子眼中,这世上最无用的,最惹人厌烦的东西。
便是体统。
生来便要讲规矩,便要顺尊卑长幼,不得随性而为,不得半分自由。
生长成幼苗之中参差不齐的那一个,得到的永远只有无尽排挤,和低看不起。
耳听南卫苍白讲述哪个太医去了哪个宫请脉,哪个主子又有何处不适,令他不禁发出一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