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目光瞄了一眼大室昆与乌岩,见两人只是脸色不好,并没有要发作的意思,心里有了些数,对高夫人叹了口气道:“嫂夫人,其实之前我想出一个法子,不过怕被误会,就打消掉了这个想法。”
高夫人连忙道:“都这会儿了,还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快把法子说一说。”
罗一起身踱了几步,指着周口口道:“他这一身打扮,就是瞎子都能看出不是白崖城之人,可那帮人之所以还是一口咬定。
原因皆在于他们乃是唐人,而唐人背后站着的是我煌煌巨唐。
只要白崖城从羁縻州的白崖城,变为我大唐的白崖城,靺鞨人胆子再大,心中再恨,那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大室昆与乌岩两人猛得身子一颤,两人没想到罗一是真的打算谋夺白崖城。
想要起身拒绝,可一想到这时候白崖城的轻壮不是在忙秋收,就是在忙着弄铺子,根本没法聚兵。
而且此刻左右两团的大唐边军也正在城外,眼前的这位年轻郎君,连靺鞨人都敢打,这边若是敢说个不字,怕是下场不比草河城的杜伏好到哪去。
因此,两人艰难的扭头对视了一眼,便低下头默不作声。
高夫人没想到那么多,而是十分纠结道:“这倒是个法子,可若真跟以前一样入了天朝。
我…我…我那些田佃,还有宅子田地可怎么算啊。
说句得罪义弟的话,这不比被靺鞨人打过来强到哪去啊。”
罗一猛得一拍手,“嫂夫人,你叫我声义弟,我还能让你吃亏不成。
宅子、田产这些还是你的,谁也夺不走。
而且你该听说过我与军使的关系,让叔父给朝廷上个奏章。
说白崖城赤心一片,一心重归天朝,两个侄儿还不能被封个一官半职的?你还不得个诰命夫人什么的?
不但赋税什么的都免了,今后还要给你们发俸禄呢。
至于田佃这一块,我有一说一,都入了唐籍,那就都是大唐的良民,再强迫他们可是不成了。
不过也不要太担心,他们没田没地,除了给你种田,也没别的出路。”
“这个好,这个好。”高夫人高兴的应了一声,又半信半疑道:“义弟,朝廷真会如此吗?”
“就算朝廷不给封赏,不是还有我在,将来铺子上多照顾照顾,什么都找补回来了。”
罗一对高夫人保证了一句后,对大室昆与乌岩道:“为了给嫂夫人吃个定心丸。
之前白崖城怎么治理,今后还是怎么治理,只不过变了个名称罢了。
你们两个今后就是白崖城的县令与县丞,至于谁是县令谁是县丞,你们两个抓阄吧。
待盖了官印的告身发下来后,再让其他人入了大唐的户籍。
省着嫂夫人以为我是在敷衍,更省着有人以为我是惦记着义兄的家当,惦记着谋夺白崖城。”
大室昆与乌岩同时猛得一抬头,脸上不但一扫之前的颓废,眼中的目光也尽是激动。
眼下的白崖城现在对眼前的年轻郎君来说,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必要与他们虚以逶迤。
现在罗一做出这样的安排,两人怎么会不激动。
不过碍于高夫人在场,两人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没有说些表忠心的话,只是颔首赞同罗一所说。
“既然这是个好法子,那我们孤儿寡母就都听义弟的安排了。”高夫人觉得平日里虽然与这两人有些龌龊,但毕竟都是白崖城的人。他们两人既然都赞同这样,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罗一哈哈一笑,故意调侃道:“嫂夫人就不用想别的了,这些天就琢磨着如何打理铺子吧。”
顿了顿,罗一假装思虑了一下继续道:“靺鞨人向来睚眦必报。
如今我好歹也是个守捉使,手下的将士比之前可是多了十倍有余。
待会儿就下令左右两团就驻守城内,定要护着嫂夫人个周全,护着白崖城个安宁。”
目光扫了扫三人,罗一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有句话叫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就是大军的命脉。
东亭与白崖城虽然只有一河之隔,但怎么说也是毕竟是驻守在了白崖城。
所以若是军中粮草不继时,还要从白崖城征调一些。”
大室昆与乌岩都知晓罗一的真实用意,这个安排在他们看来最正常不过。
既然有意谋取白崖城,怎么可能光给好处而没有任何约束。
至于粮草不继时再从白崖城征调,那只是客气的说法。
城都是人家的了,粮草还能长腿跑了?不还是人家的。
不如赶紧应下来,不然应下的勉强或是慢了,那可是要被多想的。
“使头如此安排,白崖城的老小可算是有福气了。
既然今后都要入户籍,粮草该怎么征调就怎么征调,这是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