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人们没有后世那般从小就要经受抗生素与消炎药的轮翻洗礼。
尤其是悲田坊里的这些人,因为没钱连这个时候的汤药都很少喝过,可以说耐药性几近于零。
吃过大蒜素之后,药效出奇的好,说是立竿见影都不夸张。
最早服用的那批人,只用一天半的功夫,恶寒、发烧以及拉肚子的症状全部都消散不见。
后续吃了一天或者是半天的,症状也得到了缓解。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大蒜素可以说真正成了一味神药。
而罗一本身就因为买大蒜的事自带了一波流量。
高力士这个大佬又掺和进来关注此事,直接又加持了一波流量。
救命药这个消息老早就传了出去,上上下下自然对药效极其关注。
当得知药效极佳后,整个长安城再次沸腾了起来,罗一也又一次成了焦点。
兴庆宫,勤政楼内。
得到消息的李隆基,脸上挂满了笑意。
有了这种药,不但祛除一种能让人轻易阴阳两隔,陷于悲愤的病患。
于国更是有大益,毕竟死人是没法为国出力,更无法缴纳赋税的。
而且祛除这种自古以来便让无数医者头疼的顽疾,可是在他当政之时。
这样一件有着天大功德之事,足以让他傲视历代帝王。
将此法推行于各处,他这个帝王也定会百姓万世敬仰。
这样李隆基越想越是激动。
背着手在殿内来回踱步了一阵,李隆基猛得看向一旁正在吃着茶汤的高力士,“此法当做祥瑞你看如何。”
高力士放下茶碗苦笑道:“除非是用强,不然怕是不行。
这小子老早就拿话堵我的嘴不说,连如何炮制的都没让我进去瞧瞧。
给出的理由也损的很,借他无垢家资而喻他人都是贪腐之辈。
他不借此法赚取财帛,不要说人情往来,连长安都住不下去。”
“对朝风顽疾之处不满倒是好事,就是这嘴巴真不饶人。”
李隆基先是不禁莞尔,随后脸色又变得有些不悦,“这缘由看似有理,实则就是在胡闹。
于海内四民性命之事,怎能如此握于一人之手。
他这是仁义两字都不识得怎么写了?不知晓其意了?”
高力士摇摇头,有些哭笑不得道:“倒不是没有仁义。
这小子对普通百姓有染风寒者,只需给些本钱便可。
不过对于富户豪强以及勋贵,最少则要三千钱一剂。”
李隆基先是一愣,随后不解道:“这个心思确实良善,可他就不怕得罪人?”
高力士摊摊手,“这小子可不傻,算准了不能拒绝。
准备拉陛下、老臣,还有其他几位贵人进来。
我们什么事都不用管,每年只等分润财帛即可。”
李隆基咂咂嘴,“这小子胆子是真大,连朕都敢算计。”
来回踱了几步,李隆基又咧嘴笑了笑,“也罢,随他去吧。
不过既然要打着朕的旗号,那就派几个内侍过去。
不过要叮嘱好,不要随意乱插手,他们是去给搪祸的,不是去主事的。”
李隆基利弊盘衡的很精明。
这个救命药,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如何泡制的,但用料可以断定是葫蒜。
这玩意儿比起名贵的药材,简直不要不便宜。
普通百姓都能花的起这个钱,而给富户诊治可谓利大到了没边。
一年下来分润的财帛绝对不会是个小数目。
派了内侍过去,名声又自然会落到皇家身上。
可谓是名利双收,比起朝堂又出人又出钱,强了不知多少倍。
而与李隆基一样起了心思的,可不在少数。
长安城里但凡有些脸面的人,全都泳向了崇仁坊。
能不能插上一脚,总归是要去试一试,最不济也能要些神药回去。
除了这些显贵,家中有染了伤寒的普通百姓,也同样泳向了崇仁坊。
他们可富贵人家那么多钱,什么都不用干就有补身子的名贵药材吊命。
晚上一会儿,家里的亲人就多一分丢掉性命的风险。
再者,这位罗使君能去悲田坊给送药,可见还是个有菩萨心肠的。
不说不收药钱,总归不能像是那些黑了心的庸医,可劲儿的要钱。
一时间崇仁坊的坊街上到处都是人,将罗一的宅邸围个水泄不通。
这种比上元节还要热闹的场面,京兆府与万年县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崇仁坊那是贵人云集之地,真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可担待不起。
害怕出现踩踏事件,蹲在房顶的罗一,一直观察着外边的动静。
看到衙役与金吾卫的人冲进坊里开始维持秩序,才松了一口气。
低估了伤寒在此时带给人们的心理阴影。
更低估了人们对大蒜素这个特效药的趋之若鹜。
而且这里毕竟是长安,根本不是东亭可比的,稍稍弄出些动静,场面就太过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