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突然间的紧迫,让操持床弩的弩兵与弓兵再次爆发。
紧咬牙关,拼命将弩箭与箭矢一支接一支的射向靠过来的云梯与撞车。
处于惊愕中的罗苴子,在身旁不少同伴或是被一支支粗大弩箭贯穿身体而跌落下去,或是被箭矢射中而哀嚎不止,立刻全都回了神。
大吼着让下边的人继续向前推动云梯的同时,举弓向对面射去。
而如此近的距离,即便南诏的罗苴子不特意瞄准,都能射到对面守城的剑南军。
南诏军打了这么久,死了那么多人,第一次给剑南军带来了折损。
好在守城的军卒人人穿甲,除去极个别倒霉被射中面门的。
其余负伤的都是箭矢顺着甲胄连接的缝隙钻进去半寸左右,伤得并不重。
不过伤得虽然不重,这种对射带来的心理压力却极大,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慌乱。
“连指甲盖那么深都没进去,都别弄得跟要垂死一样。”
“把箭杆掰断,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越乱贼军打得越顺手!”Μ
“持弓的都换了长枪或横刀,南贼射完这一波就要跳过来了。”
“能一路能冲到这来,南贼十不存一,只要把人捅下去,他们便不战自溃!”
“不请雷下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多见血,平日怎么教你们的,现在就怎么做。”
“该请雷的时候自然会请,都给我硬气些,少跟个懦夫一样可怜巴巴看着我。”
“不打次硬仗,你们永远都是新卒,都打起精神来。”
“咱们身上的甲胄比对面强多了,只要捅过去,死的必然是南贼!”
“打得好了待会儿就请雷,让你们歇息歇息,打得不好就一直耗着吧。”
随着几队新团将士的奔走高呼,并且挥刀解了几处险情后,有些扛不住压力的新兵们逐渐安稳了下来。
左右有新团的老卒引雷托底,甲胄又比南贼的强那么多,咬牙拼杀就是了。
顶着射过来的箭矢,新兵们将手中的长枪奋力突刺,将攀着长梯上来的贼军全都捅了下去。
云梯与撞车上的罗苴子,也被打过鸡血后的弩兵或是射杀,或是趴伏于高台不敢动弹。
使得场面稍稍得到了控制,新卒们也有了一丝喘息之机。
“真是遇到疯子了,王盛这老狗发疯,这些贼军也跟着发疯。
这样不管不顾的冲过来,至少得有两成死在自己人手中。”
将一名刚刚露头的贼军一刀劈下去,高腾紫看了看越来越多抵近过来的云梯与撞车,对侯杰继续道:“这帮小子还不赖,没吓到瘫软着起不来。都见过血了,再拖下去怕是折损的就要多了。”
“不是与你说了,什么时候扔都在你。”挺枪穿透一个抓住箭垛准备跃上来的贼军,侯杰将目光同样看向那些已经可以看得清晰的云梯与撞车,“你这时候特意凑过来,是打城内奇兵的主意?”
高腾紫哈哈大笑了两声,边把挂在甲胄上的一根箭矢拔下去,边应道:“看来你也有这个打算。
贼军越是疯狂,尝了雷的滋味越是绝望,一旦在夜里溃败,根本没有挽回颓势的机会。
要不要赌一次,待会儿出兵掩杀过去,省着明日老狗还过来攻城。”
“你说溃败就溃败?”侯杰瞥了一眼高腾紫,“看不到人是怎么炸死的,未必会引发恐慌。”
“领军了就是不一样,说话都滴水不漏。”高腾紫将横刀挂回腰间,嘿嘿一笑道:“溃败的事情交给我,你就等着给奇兵下令。”
“来活了!让南贼的云梯和撞车尝尝炸雷的滋味!”
转身对着新团的军卒大喊了一声,高腾紫率先抽出火折子,对着身旁的一些新卒喊了句伏低,便引燃一枚原始版手雷抛向眼前不远处的一台云梯。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仿佛拉响了密集炸雷的序幕。
其他新团将士们抛出去的震天雷接二连三的开始炸响。
站在云梯与撞车高台上的罗苴子,即便再怎么精锐,也无法凭借血肉之躯抵挡四处飞射的铁砂。
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浑身布满了血窟窿,带同木质高台的碎屑四处跌落。
云梯与撞车之下的那些步卒,最初只是被震天的响声吓得有些发蒙,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直到漫天的血雨滴落在身上,又看到上边的高台仿佛就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连人带木板全都不翼而飞,彻底吓得呆愣在当场。
而这只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高腾紫趁着这个机会,让那些欢呼起来的新卒再次往城下扔了木柴与火油。
将变得微小的火堆再次腾起熊熊烈焰后,借着火光的照耀,震天雷像是雨点一般砸向了那些呆愣当场,以及还在向沙野城涌来的南诏军中。
伴随着又一次接二连三的炸响,那些南诏军就像是中了法术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
而刚刚空出的地方,又被后边涌过来的军卒所填满。
在震天的炸响中,又是一次法术的上演,成片的南诏军再一次成片的倒下。
直到这种恐怖的景象重复了几次,那些本该再有一会儿才能冲到城下的南诏军卒,突然间感觉到眼前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