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像是一根木棍,拨走了苍穹上漆黑的夜幕,换上了明亮的朝霞。
与此同时,上朝的朝臣们仿佛害怕黎明这根木棍会落在身上一样,早早的就汇聚到了皇城的城门外。
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朝臣们在站班排位的同时,会笑吟吟地相互寒暄客套一下。
但是今天却没有一个人开口,全都只顾低着头看着脚下,安安静静的站到自己该站的地方。
原因很简单,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杨相今日没在府里办公,而是选择了上朝。
不远处的武班位列中,则赫然站着那位对说一不二的杨相说打就打的罗使君。
一个硬可脸上顶着伤也要来,一个不怕被人诟病同样也要来。
可见昨日请愿的事情闹得该有多大。
而神仙打架,向来遭殃的都是凡人。
中立官员谁都得罪不起那就谁都不帮,干脆来了个视而不见。
杨国忠的党羽不吭声则是心有余悸,害怕哪句话说的错了再被罗一痛打一顿。
陈希烈与一些打定主意要紧紧跟随罗一的那些朝臣原本想打招呼,但罗一身上散发出的阵阵寒意,让他们识趣的选择了闭嘴。
那鹰隼般冷冽的目光虽赶不上在殿内痛打杨国忠时那样让人胆战心惊,但同样十分骇人。
点点头算做打招呼,便与其他朝臣一样,盯着自己的脚尖。
杨国忠执意要来上朝,是接到了鱼朝恩的传信。
他心里十分清楚,他与李林甫那个老东西之所以能坐在相位上,就是因为能帮李隆基捉钱,并且专门来背负捉钱儿的骂名。
罗一原本因为年岁的关系,并不是个太大的威胁。
但这一次李隆基的偏袒以及杨三娘的弃他不顾,让他真切的感受到了罗一对他的威胁有多致命。
罗一不但比他会打仗,还更会捉钱儿。
而且捉钱的手段也更是闻所未闻,且多是几方能够同时获利。
而他只会对百姓巧立名目多设赋税。
这样一对比,选择谁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这个结果是他杨国忠承担不起的,一旦失去相位,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甚至不用罗一亲自构陷,之前他得罪的那些人就会跳出来猛咬他。
就如李林甫那老贼一样,同样成了破鼓万人捶的样子。
不想接受这个结果,那就要积极做出应对。
但凡罗一同意的全都反对,但凡罗一谋划的,全都驳斥!
而且这次罗一居然狂妄到了打算动税制,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将其驱出朝堂的机会。
他杨国忠别说是脸伤了,就算腿断了也要来!大风
罗一之所以冷着脸,是因为真的不爽。
为了瓦解河北各集团而推动税制的改变,他很愿意去尝试。
多出的税收用于正途,他不但愿意还会拼了命地尝试。
但让人很恶心的是,李隆基上来就问改了税制后,能够入内帑的有多少。
罗一真的很想问问之前白酒获取的那么多利润都花哪去了。
或是再等个一二年,白糖带来的利润更能晃瞎他的双眼。
再算上药品已经香皂上,李隆基同样有分红,怎么就添不满他这张大嘴。
这还体现的仅仅是李隆基贪婪的一面。
让他在朝堂上奏此事,则是将李隆基无情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可是个大马蜂窝,怎么捅下来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不做好万全准备,即便只是个试探,他敢抡起杆子,那些关中与中原的那些富户就得拼了命的蛰他。
如果反应太过激烈,罗一敢断定李隆基都保不住他。
或许这在帝王眼中是很普通的选择,或是天经地义的事。
而在罗一眼中排在第一序列的永远都是性命。
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些道义与责任。
如果没有多出来的后者,罗一宁可被李隆基责罚,都不会选择这样贸然在朝堂上发声。
毕竟李隆基不可能真因为不接受暗示,就要了他的性命。
不过接受归接受,心里该不爽还是会不爽。
对这些朝臣,看谁也都像是前脚笑哈哈,听了疏奏后立刻会背后捅他刀子的主儿。
这些无效交际没有任何用处,不如琢磨着怎么把话说了,还不遭人恨。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杨国忠这个货也来上早朝了。
如果说这货没听到什么风声,打死罗一都不会信,待会儿不知道要怎么给他使绊子。
琢磨怎么钳制杨国忠,琢磨怎么对喷还琢磨不过来。
“你不是要回东亭吗?怎么今日又来上朝,对国事公事这么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