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虽然不高,但周围起伏的丘陵将其围在中间,且呈现好似百般恭迎之景,显得也算气势宏伟。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尤其是在雪后大地披上一层银装,让恢宏的气势中又多出了一些恬淡与宁静。
站在山顶向四周望去,不由自主的就让人静下心来。
不过再能涤荡心灵的美景,也不能所有人的心绪都能平和下来。
因心烦意乱而登山望远的李亨,看到的就不是恬淡与宁静,而是冬日里的冷冽与肃杀。
驻足良久,不但没能让心中的愤懑消散,反而愈加俞烈。
“裴卿,我与他虽不是同母所出,可他是自小被我抱着哄睡长大的。
与其说是我的弟弟,不如说是我的长男。”
实在忍不住心中的这股怒火,李亨转过身对裴冕晃了晃手里的一封书信,“我实在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拒绝我的诏令,你能猜到他是怎么想的吗?”
对于李亨的提问,陪着一同登山的裴冕心中立刻一惊。
这个提问已经不是好不好回答的问题,而是牵扯到宗室与皇权,回答不好就会受到清算的事。
永王是被李隆基任命的荆州大都督,且兼领山南、江西、岭南、黔中四道节度使。
而江淮这块最为富庶之地,谁去了又能不动心。
就算李隆基不对永王交代些什么,永王自己都会垂涎这块肥肉据为己有。
永王到了江陵就开始招兵买马,且拒绝李亨命其回剑南侍奉李隆基的诏令,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这只是大致上或者是事情本质上的猜测。
于淮南传回的文书上,又看不出永王有这个心思。
而且永王东巡是带着家眷一起走的,如果不是李隆基同意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另外,如果真要有其他的心思,不可能与江南东路采访使李希言有书信往来,直接带兵奇袭才是正理。
更可笑的是,永王父子两人看了广陵三千守军的操练居然感到畏惧。
这根本就不像是要谋反的意思。
之所以招兵东下,正是因为贼军阿史那承庆正攻克了睢阳直奔汝阳。
而汝阳背靠的就是淮水,很明显永王是为了防御盗寇才带兵东巡。
加之李隆基受房琯的蛊惑,在永王东巡的路上又加封为江淮兵马都督与扬州节度大使。
这些职位全都有抵御乱军的职责,加之那个时候李亨还未称帝。
现在来怀疑永王私自调动大军有谋反之意太过牵强。
这其实就是李亨在与李隆基角力,永王就是一个棋盘上的棋子。
或许是永王也看出了这一点,在接到诏令后才选择没有立刻明确表态支持哪一边。
不过就是行事手段蠢了些,既不真心帮着李隆基抓住江淮,也拒绝接受李亨的诏令,将两边都得罪了。Μ
可再怎么犯蠢也罪不至死。
李亨将永王自小就当自家郎君看待,更能明白永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但却执意抓着这一点不放,很明显是要用永王杀鸡儆猴。
嘴上那些兄弟情深的言辞,根本抵不过稳固皇位。
说这些也无非是要借他的嘴说出永王就是要反。
即便他不顺着说,以李亨看似仁厚实则狠厉的心性,他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将来都有可能受到清算。
可李亨问了他又不能不答,心中狂跳的衡量了一阵,裴冕咬牙隐晦的提醒道:“西域各国的援兵已经过了大漠抵达沙洲。
估计元月初就能抵达凤翔,加之新招募的新军能够操练两月。
配合着朔方军与回纥人的重骑,光复长安城将指日可待。
陛下重回宫城之日,就是天下安定之时。”
听了裴冕这番说辞,李亨心中大为不满。
这番话证明裴冕已经听出了他是何意,可偏偏不顺着他说,非要讲得了长安证明正朔这种谁知道的事,实在太过滑头。
可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又不能强迫裴冕做恶人。
而且连裴冕都不愿做这事,恐怕别的朝臣会更加不愿。
不过各方大军即将集结到一处,兵力将达到十五万。
各地夹紧赶制的火药更是也已经不下三万斤。
再有回纥人的重骑帮忙,收复两京必然不会再有波折。
而辽东军以十倍于敌的兵力,却还要倚仗着火药之威打掉候在受降城以北的回纥万余精骑。
随后更是远遁而走不敢硬闯关内,可见也都是些外强中干之辈,远不是之前担忧的那样战力无可匹敌。
如今他要兵有兵,要火药有火药,更是无需再顾忌什么。
这个时候不拿永王开刀,收了两京恐怕也还会有人说三道四。
不如杀鸡儆猴与光复两京之事同时进行,到时候看谁还敢质疑他。
想到这,微不可察的冷哼一下,李亨脸色发冷道:“江淮乃是大唐赋税的根本,不容任何闪失。
而永王不但私自调兵,更是拒绝朕的旨意,怀了什么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拟旨传告天下,永王有不臣之心,为大唐的叛逆之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