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心来的他们，开始试探秦国底线，从判案偏颇到强抢民女，从一日不发粮到不做工不发粮。</P>
他们发现除了当街杀人这种大事，都没事。</P>
试探出秦国底线的他们在圈子边缘乱转，胆子小的不过是盖了三间房，胆子大的人都暗杀了十数个。</P>
他们以为他们能一直作威作福地潇洒下去，他们成为了他们之前憎恶的贵族。</P>
这个时候，嬴成蟜发布了招贤令，吕氏商会退场了。</P>
他们更欢喜了，做事越发过分，他们认为吕氏商会的退场象征着他们胜利。</P>
宴饮三日不散，美人当街就干。</P>
道家大道吴实进入野王县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P>
就在吴实的眼前，一个脸上抹了灰的女子被一群男子围住，拿着清水硬要给其净面。</P>
“散开！”</P>
吴实带着一众随者向前。</P>
拦路的，长得膘肥体壮的几名壮汉，在道家门生手持的锋锐秦剑下，付出了血的代价。</P>
在春秋战国这等乱世，能够传播的诸子百家没有一个是软柿子。没有武力，不能和人讲理。</P>
救出了的女子肚兜都被撕开，那张被清水洗过的脸梨花带雨，自有一番秀美在其中。</P>
“吾名穷，乃善大人的门客，你是何人？”</P>
亵玩女子的为首者胸膛半露，一脸凶相地质问吴实。</P>
吴实没有理会穷，像一个普通老者般，温言劝慰着受到惊吓，哭个不停的女子。</P>
其弟子提着秦剑上前，吓退穷半步，沉声道:</P>
“吾师乃野王县县令。”</P>
穷脸色大变，领着一干施暴者溜之大吉，去找他的主君善禀报。</P>
吴实给女子披上一件衣物，着弟子送受惊女子归家，带着剩下弟子向野王县令府而去。</P>
一路上，吴实本来因为能执政一方的欣喜脸色越走越差。</P>
野王，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P>
“找县尉来。”</P>
这是吴实进了县令府后，给府上的小吏下的第一个命令。</P>
“唯。”</P>
吴实最小的弟子不解地道:</P>
“老师不是说无为而治，尽量不干涉野王县发展乎？”</P>
吴实没有说话，开始翻阅吕氏商会留下的详尽记录。</P>
大弟子关山代师为小师弟解惑。</P>
“无为而治是说各人各司其职，人，事皆运行自然。作为上位者，不因为自身喜恶而强加干涉，反而破坏了天道。</P>
“然我们这一路所见之景，恶行遍布，却没有见到制止恶行的人，这让老师如何能视而不见呢？”</P>
一刻钟后，野王县尉赶到。</P>
吴实不做客套，直问道:</P>
“实能否调动公之锐士？”</P>
县尉答:</P>
“吾得到军令，配合公一应事务。只有一点，公调完兵，吾事后将调兵理由，结果详细记录，递奏章于新郑。”</P>
“善。”</P>
崇尚无为而治的大道吴实点头，起身。</P>
“请将军尽起甲士，随实同行。”</P>
当日，善，及其身边之人尽皆被抓，关在了牢狱之内。</P>
正在铁匠铺打铁的铁匠锅闻讯，急匆匆赶到县令府，请求吴实饶过其子一次。</P>
“野王之乱，发于善，源于尔，有违天道。”</P>
真正的有德之士铁匠锅也被吴实送进牢狱，和其子关在了一起。</P>
吴实按照当地的律法，即韩地本身，为广大民众所接受的律法处置了善，和他的一众附庸者。</P>
然后以最快速度，做好野王县的人事架构。</P>
将野王县所有的官府机构全部确立，明确告知了每个人应该做什么事。</P>
大弟子关山跑东跑西，忙前忙后，为老师左右奔波了七日。</P>
查封善和一众随者家中，粮食，财产无数。</P>
吴实留下了一部分做官府运行所需，又留一部分做预备钱粮，然后将剩下的钱粮悉数都分发了下去。</P>
“老师，接下来要做何事？”</P>
肉眼可见瘦下来的关山身累心不累，一脸振奋地道。</P>
在野王，他的老师的权力前所未有的大，连本该同级的县尉都要受老师指挥，这让在咸阳时，只能在博士署听老师授课的关山很是兴奋。</P>
“你休憩罢，接下来的事要你小师弟去做。”</P>
“我不累。”</P>
“你再做下去，为师就该关你了。”</P>
吴实停笔不写，认真地看着大弟子。</P>
关山有些懵，茫然地看着吴实。</P>
“你现在的样子，就是那些被关在牢狱中的人最初的模样。我等顺应天道而行人道，治事而不治人，懂乎？”</P>
关山满头大汗，使劲一锤脑袋，懊悔道:</P>
“弟子知错。”</P>
“你小师弟不懂何为无为而治，你懂其理，却不用其理，此比不懂祸更甚。”</P>
翌日。</P>
县令府发布政令。</P>
一，逃亡的有产者回野王，附籍，可恢复田宅，免除六年租税。</P>
二，因饥馑沦为奴婢者，恢复自由身份，投入田间劳动，同时赦死罪以下的犯人回归田里。</P>
三，减轻田租，实行十五税一。</P>
四，商人不许衣丝绸、乘车马，加倍征收其税。</P>
……</P>
政令随者官府通告，传到了每一个野王百姓耳中。</P>
百姓看着家中多出来的粮食，听着之后不需要交那么多的税，尽皆欢呼雀跃。</P>
为自己劳作，和为他人劳作的心情，全然不同。</P>
凋敝的野王县，一日间便焕发生机。</P>
……</P>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