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在前,小绾在后,将夫人护在中间,向西北方向炼丹房走去。
担心炼丹房的场景吓到夫人和小绾,旺财将炼丹房的情形叙说一遍,语气尽量舒缓,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以此减轻夫人和小绾的恐怖感。即便这样,夫人还是不住地念着阿弥陀佛,也说了一些责备三娘的话,说身为管家和厨娘,三娘应该保持清醒,不该贪杯误事。
到了厨房前,夫人突然停下脚步,说要去厨房看看文博毓姐。
旺财心生感慨,世间还是母子情深!
旺财说:“原以为夫人只知吃斋念佛,心里不再顾及亲情,就像庙里的和尚,从剃度出家那一刻开始,见了父母兄弟如同路人,没想到夫人的心里还是装着公子毓姐。”
夫人轻叹一声,哎,随机又念起了阿弥陀佛。
旺财引导夫人来到厨房,看到兄妹两人趴在桌上的睡姿,夫人有心相求旺财和小绾,将兄妹两人扶到各自的卧房,想想旺财和小绾毕竟是男子,扶文博还能说得过去,扶毓姐则有些不妥,只好作罢。
旺财并不在意夫人在跟前,用力将狼剩踢到一边,向灶膛里投了些木料,为了防止锅里的水熬干,又向锅里添了几盆水。
旺财做这些的同时,不住的安慰夫人,说灶膛里的这些木料,能烧半个多时辰,只要厨房门关着,屋内就会暖嘘嘘的,公子和毓姐在这里打盹,就不用担心会着凉生病。
自己做的这件事都在情理之中,旺财没想到还是引来小绾的冷嘲热讽。
小绾说:“旺财,你可真是滴水不漏,夫人提议来厨房,不曾想你又瞅机会做了两件大事,我猜你与狼剩有两世的恩仇,要不你怎么会在几个时辰里踢他四脚?看得出,你对毓姐有情有义,又是添柴又是倒水,跟师父学艺三年,莫非净学些怜香惜玉的功夫?”
旺财无语。
小绾的表现让旺财心生疑惑,回想在董家庄时,小绾不是这个样子。
待夫人迈出门槛,旺财转身对狼剩又是一脚,故意说给小绾听,“师父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家小绾自从与你吃了一顿饭,不仅学会抬杠,还学会了冷嘲热讽。”
小绾当然不知道狼剩拿着烧火棍搜旺财之身的事,眼看着狼剩前后挨了五脚,小绾心生同情,制止道:“行了行了,不说了还不行!就会趁人之危,如果狼剩此刻醒着,看你还敢对他动手动脚?”。
三人出了厨房,旺财将门带上,又瞅了瞅东边案板附近睡觉打盹的乌鸦们。
路过三娘房间时,妇人问:“为何不见狸奴?老身有时夜里出来透透气,门一开,狸奴听到动静就跑到厅堂门口迎着我。”
夫人面慈心善,旺财不忍心说出狸奴被锁在柜子里的实情,以免夫人为狸奴分心,哼哈两声后,旺财迅速将话题岔开,“夫人,通向炼丹房的路坑坑洼洼,小心脚下!”
还是担心夫人和小绾受到惊吓,到了炼丹房门口,旺财让夫人和小绾站在门北边大约一丈开外的地方。
旺财开了门,指着地上说:“睡在这边的是三娘,睡在这里的是小青,豹哥睡在西边!”
待夫人心情逐渐平复,旺财招呼小绾扶夫人进屋。
夫人的胆量逐渐大了起来,分别摸了摸三人的额头,确认三人是醉酒而睡而不是其它后,彻底放了心。
夫人问:“是你给三娘和小青盖上的被子吗?”
旺财点头。
旺财拿起几块木料投入炼丹炉中,嘱咐夫人,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投一次木料,丹炉内的火,既不能燃烧太旺,也要保证不能熄灭,待豹哥醒来后,添柴的活交给豹哥来做,夫人可以回去歇息了。
从厨房到炼丹房,旺财的言行的确无可挑剔,夫人冲旺财说了一些感激的话,直说旺财心地善良,虑事周全。
夫人夸赞旺财的话,小绾觉得十分受用。
恰在此时,三娘突然动了一下,旺财吓得一惊,心说这个时候谁醒都可以,就是三娘不能醒。
直到三娘的鼾声响起,旺财躬身与夫人告辞。
夫人说:“大财,我与三娘都是好人。我是看着文博文毓长大的,两孩子心地干净如清晨树上的露珠。老身有一事相求,如果遇到合适的公子小姐,还望你给兄妹俩牵线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