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传真机里打印出来的杨间照片。</P>
用叶真的话来说，杨间长得不错，很有小白脸的感觉，只是距离他的颜值，还有很大差距。</P>
然而此刻，李乐平根本不在意什么颜值的问题。</P>
他惶恐于杨间的脸。</P>
这张脸，跟他穿越之前的那张脸，根本就是一模一样。</P>
自己曾经拥有的容貌，如今却跟照片上的杨间容貌完美契合在了一起。</P>
这根本就是一个人。</P>
“怎么可能……”</P>
这一刻，李乐平看着那张印有杨间照片的打印纸，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P>
为什么？</P>
为什么他的脸会和杨间完全一样？</P>
“如果这是杨间的脸。”</P>
“那我是谁？”</P>
一瞬间，李乐平目光呆滞地看了看手中的照片。</P>
随后，他呆愣愣地目视着前方，像是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给整迷湖了，大脑出现了宕机。</P>
往日的记忆，那个属于“穿越者”的李乐平的记忆不断浮现而出。</P>
“何雪砚。”</P>
“我在。”</P>
卫星定位手机仍然保持着接通状态，按照规定，除非是李乐平主动挂断电话，否则何雪砚是不会挂断电话的。</P>
“把杨间的详细资料，所有能够搜集到的资料，从他出生到现在的资料，他上的学校，他的同学名字，全部汇总给我。”</P>
李乐平说出这句话的语气非常平澹，听起来就跟寻常的语气并无差别，以至于何雪砚根本没有听出任何不对劲，只认为他是想要多了解一些这个叫做杨间的驭鬼者情报。</P>
然而，现下的李乐平心中却犹如翻江倒海一般，根本无法保持冷静。</P>
一直以来，他都忙于在灵异事件中挣扎，从鬼相馆开始，直到借鬼事件结束。</P>
他几乎没有得到片刻喘息的时间，也没有时间去了解杨间的进展。</P>
可是如今，伴随着周正的下线，大昌市杨间也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P>
然而，没有关注则矣，一关注，就是一条惊天的消息爆了出来。</P>
这一瞬间，李乐平隐约察觉到了，自己有问题。</P>
准确地说，是自己的记忆有问题。</P>
自己究竟是谁？</P>
是杨间？</P>
还是李乐平？</P>
一段属于“穿越者”的记忆，来到了这个世界的李乐平身上。</P>
然后，这个穿越过来的李乐平，就真的认为自己是穿越来的了。</P>
因为除了“穿越”这个理由，似乎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解释，两个人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P>
但是在今天，这个“穿越者”却察觉到，他的记忆并不属于自己。</P>
“穿越”前的他，有着一张跟杨间相同的脸，甚至连一些人生经历，都跟杨间是相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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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所谓的“穿越”记忆，究竟跟杨间的经历是不是完全对得上。</P>
但是一些关键点，例如杨间的家庭环境，却是完美对上了。</P>
同样早年死于车祸的父亲，同样打着数份工，好不容易才把他拉扯大的母亲。</P>
以及一张只存在于记忆中，但却又跟此刻手中杨间照片完全相同的脸。</P>
此刻。</P>
拿着这张打印有杨间容貌的纸，李乐平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张属于“自己”的脸，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P>
“如果说，我的记忆，不是我的记忆，而是杨间的记忆……”</P>
李乐平呆愣的神情，大脑却仍在保持着思考。</P>
“那么，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P>
他仿佛找到了原因。</P>
为什么，为什么他在第一次接触灵异事件，第一次来到鬼相馆，第一次关押厉鬼的时候，都能那般冷静和成熟。</P>
为什么，他往往表现得不像是一个初入灵异圈的新人，而更像是那个存在于记忆中的鬼眼杨间。</P>
因为……</P>
因为他所谓的“穿越者”的记忆，根本就不属于自己。</P>
而是属于杨间。</P>
他错把杨间的人生经历，当做了自己的人生经历。</P>
所以，他才能做到这般成熟老辣。</P>
任何拥有了杨间记忆的人，而且是跟叶真对战时期的杨间记忆。</P>
那么，这个人都必定能够拥有丰富的应对灵异事件的经验。</P>
他可以果断做出决定，迅速制定对抗厉鬼的计划，也能对任何企图扰乱灵异与现实的鬼相馆派送员举起枪，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P>
杀人对他而言已经不会造成任何心理负担了。</P>
要知道，那个时间段的杨间，已经是总部的队长了。</P>
甚至于，可以这么说，那个拥有了杨间记忆的人，只要这份记忆不受干扰的话，那么那个人就是杨间。</P>
另一个杨间。</P>
记忆的关键锚点将决定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也决定了他在面对各种事情发生之时，会用什么态度来看待这些事情。</P>
没有什么初入灵异圈时的惊慌失措，只有一名经验老到的驭鬼者。</P>
杨间的记忆在影响着李乐平，导致他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开始往杨间的方向发展。</P>
“难不成，我其实就是李乐平？”</P>
李乐平坐在椅子上沉思，过去了十分钟后，他想到了一个可能。</P>
“杨间的记忆……”</P>
刚刚有这么一个苗头，传真机又开始工作了。</P>
“杨间的资料已经全部发过去了，数量有点多，注意接收。”</P>
何雪砚的效率很快，但这也得归功于李乐平本人的权限足够高。</P>
虽然国际刑警没有明确内部的等级制度，但是像他这样身为一个城市的负责人，同时又解决了s级灵异事件的驭鬼者，在总部的内部排行必然是极高的。</P>
权限越高，能够调动的资源就越多。</P>
想要查清一个毫无背景的灵异圈新人，根本是轻而易举。</P>
何雪砚也不需要多做什么，有了李乐平的授权，她甚至可以查阅大部分的机密档桉。</P>
更不用说去查清楚一个普通人了。</P>
其实早在李乐平下达命令之前，杨间就已经被总部从上到下审核过一遍了。</P>
何雪砚发来的这份资料，无非就是经过她二度整理的资料。</P>
杨间在哪个医院出生，在哪个幼儿园就读，然后去了哪所小学，哪所初中……</P>
每个人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档桉记录下来了。</P>
这份档桉会跟随着你的学籍，一步步到你的工作单位。</P>
而想要查清楚在你在学校的时候，你的同学有哪些，那更是易如反掌。</P>
无非就是进入资料库，点点鼠标，搜索关键词，然后把那个班的档桉调出来罢了。</P>
极端一点的，连你现在在逛什么网站都一清二楚，就连你平时在跟哪个老师学习技巧，都清清楚楚。</P>
是岛国的老师，还是欧美的老师，甚至是本国的老师？</P>
在线的网页播放，还是网盘的下载？</P>
大数据时代，只要权限足够高，想知晓一个人的经历，真的太轻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