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渠里没水,长了很多的野草,所以蚊子也多的吓人。
洛昆仑感觉自己的腿都被蚊子叮的发麻,但是他没有动;此时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像外表这么淡定,很想抽根烟镇定下,但他也没有动,只是眼神灼灼的盯着路口,脑海中却想起了他的姐姐。
洛昆仑的父母和何老栓差不多同时间来到远河村,不过原来是教师的他干不了力气活,到村里生活了几年就一身的毛病。后来洛昆仑的爸爸得病死了,他妈妈在生洛昆仑的时候落下病根,身子骨本来就弱,在洛昆仑爸爸死后不久也抑郁而终,留下一儿一女。
那时候洛昆仑还小,都是大他五岁的姐姐把他带大的。
他姐姐是村里出名的好女孩,人漂亮也勤劳,村子里没什么赚钱的生计,她就在镇上找了份饭店的工作,每天晚上到八九点才自己骑着自行车回村上。
村里和镇上有很多小伙看上她,也有一些家庭条件挺不错,不过她担心弟弟,一直没有答应。
在洛昆仑中考之后拿到成绩的晚上,他等着姐姐回家分享喜悦——她姐姐一直希望他能上大学,做个有出息的人。
但是洛昆仑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姐姐,只好自己出去打算找她。在村口的时候他碰到了姐姐,没有骑车,衣服有点凌乱,步履蹒跚,说话还带着点哭过的鼻音。
带着洛昆仑回家,没有说什么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后来,洛昆仑发现村里的人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对他指指点点,但当他靠近时,那些人就散了。
而姐姐也不一样了,没有了往日的笑容,总是带着很重的心思,整个人恍恍惚惚,都憔悴了。洛昆仑很担心,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办,也没有人能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姐姐突然干呕,洛昆仑看姐姐的脸色煞白,那一刻洛昆仑猜到了什么。
他恨,恨自己保护不了姐姐,恨老天的不公。
他跑到出门,一路嘶吼,一直跑到山上,静静的呆了一夜。
那一夜,也是个雨夜。
第二天,全村骚动,洛昆仑回到家的时候,面对的是一具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是村里人在堰河里找到的。那失去血色的脸庞显得那么惨白,一如她平日那样安静,只是永远不会带着对着任何人都有的甜甜的笑。
洛昆仑没有大哭大闹,像失了魂一样静静的看着姐姐的尸体。
是何老栓帮操办的后事,直到抬到后山,准备下葬的那一刻,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山林:
姐——
全村人摇头叹息。
伸手抹了把脸,雨水泥浆混杂着泪水,将洛昆仑脸糊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泥地形成的小水坑里,将几米之外的声音淹没。酒足饭饱的肖老虎从癞皮狗家里出来,喝的醉醺醺的他打着赤膊,在浑不在意外面的大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自己的家走去。
河堤上都是泥路,此时被雨水浸透更是滑烂不堪。
脚下打滑的肖老虎嘴里骂骂咧咧,还没来得及站稳,旁边突然窜出一道身影,一股巨力顶到他身侧,将他撞横着飞出,沿着河堤的斜坡滚入河堤外的浑水河。
肖老虎挣扎着抓住岸边的碎石想要爬上岸,刚才的黑影已经顺着河堤坡道滑下来,抱住肖老虎将他按入水中。
没人注意到雨夜滚滚的浑水河边,两道扭打搏命的身影,直到其中一个慢慢没了力气,失了声息。
另一道身影也没有上岸,在磅礴的大雨中,坐在岸边的碎石上休息了会,潜入河中。顺着水流的方向向下游的方向漂去,在离开村子的河道处找了个地方上岸,穿过稀疏的树林在山上穿行,摸索到一块大石头出,从不为人知的石洞中掏出一个包裹,向山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