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梦蝶悄无声息地到达书房,轻轻推开虚掩的门时,沈员外那有些嘶哑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你来了?”
梦蝶闪身进了门,把门又轻轻关上。
这次进来,屋内的感觉与上次无多大的差别,唯一差别就是这次来的心境与之前迥然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当梦蝶再次看到爹在书桌上仍旧如初般挥笔疾书时,她的鼻头不由地一酸。
“嗯,爹,我来了。”梦蝶轻声回应着,走了过去。
沈员外亦如之前,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笔时,总会干脆利落地一挥而就。
好像只有那样,他的这幅字才可以有个完美的句号。
沈员外端着笔,表情若有所思地看着刚写完的这幅字画,不由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又叹了一口气。
“爹为何如此神伤?”梦蝶走过去,并没有看到字画有何不妥,相反还跟以前一样苍劲有劲,不由地纳闷,“这不是写的挺好的吗?”
沈员外抬头看了下梦蝶,把笔放回笔槽。
“爹老喽!”沈员外悠悠地又叹了一口气。
“爹说啥呢?爹怎么会老呢?”梦蝶的鼻头又一酸。
“哈哈,好多天没来了,今天这突然提笔,倒也生疏起来。”沈员外胖胖的脸上又突然红光满面起来。
“哪里有?爹的字一如既往地好看,蝶儿就是练一辈子,也练不出来这种效果。”梦蝶发自肺腑地说道。
虽然以前她并不喜欢爹,总觉得爹不近人情,可爹的字真的是不得不让她佩服。
估计之前能让她信服的也就是爹写的字了吧。
好像这次回来,她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也许是强烈感受到了,在21世纪的那个家的和睦氛围,才让她如今感触颇深。
也让她真正看到了,沈员外当初一个人操持这大的家业的不容易。
而今爹确实老了,这确实是个不争的事实。
在由衷的感慨时,她觉得她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重了。
可不管后面如何的艰险困苦,她沈梦蝶都会赴汤蹈火地坚持下去。
只因她也是沈府有着血缘关系的一员。
“来的时候,没人看到吧?”沈员外抬眼问道。
“放心吧,爹,女儿这点还是清楚的。”梦蝶说道。
“那就好,”沈员外起身向圆桌那里走去,“来,坐下谈。”
圆桌上此刻放着早已泡好的茶水。
徐徐袅袅地冒着水雾,让人不由心生一丝温暖。
梦蝶忙扶着爹坐定了,这才离开,坐在了爹的对面。
“先说说你中午那会儿,来找我有什么事吧?”沈员外不紧不慢地问道,接着拿起茶来,吹了吹,呷了一口。
看到爹对她早上做的事,好像全然不知似的,梦蝶不由心生疑惑。
“我让家丁们给后山干活的工人送饭去了,爹不知晓吗?”梦蝶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
看到沈员外面部没有什么变化,梦蝶干脆直入主题,“还有,那些工人干的都是最累最苦的体力活,一天只吃一顿饭,有时候一顿饭还吃不饱,爹不会不知道吧?”
“那你怎么想的?”沈员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倒直接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