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有点乍寒还暖,前几日悄无声息飘落的雪,早已不知不觉中没了踪影。
春儿帮着把盐铺的卫生工作完成后,就坐在门口,以手托腮,出神地望着门口街市上的人来人往。
恍惚间,眼前的景物慢慢地变的模糊起来。
回想这十几年,时间在不经意中如流水般地逝去。
如果没有他们的出现,春儿还真没意识到原来时间过的是如此快啊,快得蓦然想起,竟然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当年那撕心裂肺的分离场面,在那天娘的一声“丫儿”中,瞬间撕开了尘封了许久的记忆。
泪水滂沱,心如刀绞,茫然无措。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与他们有任何的交集。
当年那决绝的场面,依旧记忆犹新。
最初也是夜夜梦中惊厥,那个场面就成了她心底最深最痛的烙印。
每每想起来,都会心疼无比。
那天走出屋子后,她就再也没有进去过。
梦蝶当然能理解,就让奶娘前去帮忙照顾宝儿娘俩的生活起居。
春儿有好几次都想赌气地告诉小姐,不要管他们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虽然心底有些恨意,但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那多年了。
想想如果当初能有别的办法去救弟弟,爹娘也绝对不会那样狠心地把她就这这样卖了。
当初的委屈与痛恨,在时间的慢慢冲刷下,竟然在不知觉中磨平了棱角。
时间终于在最后,也慢慢的清晰地告诉了她答案。
那是自己的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如果她当年不被那样,也许她今天就看不到他还能健健康康地活着。
人生啊,就是这样,当你失去一件东西的时候,你却能意外的得到一件东西。
反之,亦然。
这几天的冷静中,她内心也平静了不少,以前想不开的,都可以在一瞬间突然豁然开朗。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长大吧。
她嘴角不经意地稍微上扬了一下,便把下额抵在双膝上,垂首低眉,尽量地让过往的人群忽略她脸上那抹残留的淡淡地忧伤。
她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他们后面的生活,小姐每天都好忙,一天很难看到她的身影。
听奶娘告诉她,娘与弟弟的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还常常问起她。
她内心暗自也为他们高兴,可脸上总还冷冰着,像听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但她还是不想去面对他们,虽然心里什么都明白,可觉得再见面,总会太尴尬。
正因为这样,小姐只要出门办事,她也会也跟着出来。
哪怕自己没什么事,她都愿意待在店铺里,不想回西厢房。
眼前他们二人的身体快好了,该如何安排他们去处,春儿是矛盾至极。
毕竟是她亲娘与亲弟弟。
他们现在走投无路了,不管他们,他们又该去何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