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比于在后山时，已经好了许多。</P>

夜半，各家厢房相继熄了灯。</P>

风来，吹开屋顶黑云，吹出一轮半月。</P>

云音寺在昆虫的低鸣声中，陷入沉睡。</P>

直到清晨的钟声破云而来，厢房里才重新有了动静。</P>

众人梳洗完毕，用过早饭后，便到佛堂集合。</P>

几番吟诵后，佛堂右侧方的暗门被人从里推开，一位身着棕色僧袍的人走了出来。</P>

他的形容并不出挑，五官也平平。</P>

确如关月所言，至于普罗大众中，并不打眼，很容易被人忽视。</P>

已过花甲，胡须斑白，然而眼神依旧澄澈，仿佛孩童一般。</P>

这便是观尘。</P>

关月坐在人堆里，位置靠中后，透过人缝看向最前方的人。</P>

熟悉又陌生，是真正的隔世。</P>

观尘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如清泉般在佛堂缓缓荡开。</P>

关月敛眸，掩下眼底的情绪，静心聆听。</P>

比他讲经声更快入耳的，是关子瑶的失落语调。</P>

“不是说观尘大师年轻时长得颇为标致吗？怎么……怎么这么……”</P>

她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从嘴里蹦出两个字来，“普通。”</P>

关月不由得轻笑。</P>

又是哪里来的版本？</P>

景夫人小幅度扭头，瞪了两人一眼，“认真些，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P>

见人大师一面可太不容易了。</P>

这俩孩子就是太年轻，不懂珍惜。</P>

景夫人说完，又立马回正，平心静气，对着前方，嘴角微扬。</P>

大师说的什么……没听清……但就是有理。</P>

关子瑶收声，等景夫人扭头过去，又忍不住同关月咕咕，“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P>

“姐姐，我自小在乡野长大，只听过大师的名号，却没听说过什么传言，所以对我来说，大师长什么样，都不会惊讶。”</P>

“噢。”</P>

关子瑶安静了一会儿，又闲不住了，摸了摸肚子，有些饿。</P>

又摸了摸腰上的软鞭，有些手痒。</P>

扭头四顾，却对上一双含笑而冰冷的眼。</P>

裴雨荷才没有什么耐心听诵经。</P>

说来说去，都是教导人看开，教导人向善的话。</P>

无甚新意。</P>

不如关家两姐妹有意思。</P>

关子瑶触及她的视线，先是一愣，而后立马鼓着眼睛瞪回去。</P>

龇牙咧嘴的。</P>

这人自官道上遇着就不太正常，这会儿还打关月的注意呢！</P>

她支肘，悄悄杵了杵关月，换来关月询问的眼神。</P>

关子瑶示意她往后看，关月回头，竟微微颔首。</P>

她早知道有人盯着自己。</P>

“你干嘛呢，”关子瑶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人惦记着咬你一口，你还以礼相待！对外性子不能太软了，容易被人欺负。”</P>

关月失笑，怎么是人不是人的都惦记着咬她一口呢？</P>

“没事，我会徒手拔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