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最近怪得不行，上次居然把书往我脸上抽了！”君素魄捂着脸，忿忿道。

“我觉得你能活着就是万幸了。”他幽幽道。

君素魄一噎，“你把他想成什么了，师父人很好的。之前还帮你借飞舟来着。”

“擦！对吼！”青长缨被吓得一个哆嗦，“我命不久矣！”

“……有那么恐怖吗。”

“打住。”陶陶做了个停的手势，严肃道，“我们这次的话题是帮她解决将雪尊的病，不是讨论他到底有多凶！”

“可是他真的很恐怖诶。长得就很恐怖，做出来的事更恐怖……”

“闭嘴！”

“话说难道你们真的认为他有病？”眠抱玉无语道，“难道就不是心情不好吗？”

“我也觉得是心情不好。”何烨表示支持。“我师父每天心情都不怎么样。毕竟像他们这样的老前辈活久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烦躁。”

“……我觉得那是你师父的个人问题。”

“同意。”

“是不是没人陪他玩，他不高兴了？”陶陶举手道，“我看其他人对他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除了你，就没人敢接近他。他是不是寂寞了？”

“……我觉得一个能一个人在外面逛个五千年的人不会感到寂寞。”

“我们大家都以为他早就死了诶，没想到他还真活着。”

“对呀对呀，整个仙界都被惊呆了。”

“那个……”一直没有发言的千小满开口道，“我有个问题。”

“说。”

“我们为什么要把灯给关了？”

“看上去很神秘啊。”

“那为什么要在棉被里讲？”

“有仪式感啊。”陶陶理直气壮道。

千小满额头爆出几条青筋。“什么仪式感！我都快热死了！”

被千小满逼着丢掉棉被，陶陶不开心的蹲在角落里画圈圈，连脸上的俏皮的狐狸面具都耷拉下来了。

“会不会是因为他不敢面对你？”许久未见的清漪突然开口，“他的身份本就敏感。想来他也是因为怕吓到你才一直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而现在，他小心翼翼珍藏多年的秘密一朝被揭开，他还没来得及准备好就赤裸裸的暴露在你眼前。他害怕你对他的态度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变化，所以就选择了最简单却后患无穷的答案——逃避。”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良久，然后爆出一片大笑。

“怎么可能？将雪尊是那种心思细腻的人吗？！”

“这九曲回肠的心思，要是不知道我还以为这个是恋爱期的少女呢！”

“还是谢谢清漪了，虽然我也觉得我师父不会那么……嗯……玻璃心。”

望着哄笑的众人，清漪叹口气，眼中再次落下千年不变的沉寂。

经过一番七嘴八舌的讨论，众人一致得出结论：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你肯定惹他生气了！

君素魄百口莫辩。

“好了，你去给他道歉，就没事了！”陶陶义正言辞道，“为了大家的安危，快去道歉吧！”

“可是……”盯着众人期冀的目光，君素魄放弃道，“好吧，可是他现在又没和我住一起，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

“寒水殿。”清漪翻过一页书页，淡淡道，“我昨天在那里看见他了。你再去一次，说不定还能找到他。”

“……他去寒水殿干嘛？”

“不知道。”

好吧。

带着众人的希望，君素魄艰难的踏上了道歉之路。

夜色浓郁，漫上枝头。月亮被露水洗濯得澄亮剔透，在如墨的空中发出似水的柔光。君素魄踮着脚尖，趴在树丛中守株待兔。

夜深露水重，她打了好几个喷嚏后，终于看到了那一抹墨色的身影。

真如清漪所说，他走进了殿门。她亦跟着他摸进寒水殿，一路走走停停，最终拐入了一个房间。

他还真睡在这里了！

君素魄很生气，同时也有些小小的委屈。

她干什么了？这么躲着她！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进房间揪着他的领子，大声质问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过房门上有结界，结界的强度自然也不是她能打开的。

怎么办呢？

望着门后断开的屋檐，君素魄忽然来了主意。

她愉快的翻到后院，哼哧哼哧的开始了……爬墙。

哼哼，后院可没有结界，看她进去后他往哪里跑！

事实上还是她想得太美好了，完全忘记了在别人不允许的情况下偷进他的房间会有什么代价。

待她终于翻上高墙，向下看时，却见一片雾霭蒙蒙。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她大笑三声，鼓足气力，冲着那道身影高喊道，“师父，我来——”

话音消弭在一片雪白之中。

是一片如雪的洁白。褪了黑衣的少年乌发披散，落在雪白的肩上，端的是愈发的分明。他眼眸被雾气打湿，流转顾盼间，还带着蒙蒙的水汽。纤细的腰身无瑕得不似人间物。水珠顺着漂亮的锁骨滑下，淌到腰间，为其添了一丝勾人的妩媚。温泉清澈见底，映照着水上的人儿愈发的明艳动人。而那水面下的，是——

君素魄忽觉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