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皇帝的面色很是不好看:“都看到了吧?朕是真没想到,朕的两个儿子会被赵煦玩弄于股掌之间。”
对于赵绅的秘密审问,皇帝已经得知,赵煦真正的主子其实是顾世悯。
皇帝揉了揉额角,或许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糟心事,这让他无端的头疼愈发加重,太医诊断不出所以然来,便只能推测皇帝是因为心绪繁杂所致。
“胆敢与赵煦一起勾结敌国,朕不会放过珹王,但凡顾世崇这蠢货沉得住气些,别这般自乱阵脚、不打自招,这件事根本就牵连不上他,可惜啊……”
他无奈苦笑:“朕不怕自己的儿子有野心,朕只怕把皇位交到他们手中,会将大雍的江山拱手相送。”
话至此处,竟有些悲凉:“朕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可正成年的皇子中,略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却是都不中用。”
闻言,霍无忧微垂的眼眸细不可查地暗淡了几分:于皇帝而言,江山社稷不过如皇家私产,通敌卖国害死大雍将士是小,能不能守住皇位才是头等大事,毕竟死了人、割了地,皇家仍是皇家,但若是皇位上的人不敌权臣,弄丢了皇位,那才真是灭顶之灾。
这些话,霍无忧自然不会宣之于口,他只宽慰皇帝:“舅舅正值春秋鼎盛,大约是如今秋凉时节,才偶感身子不适,既如此更该好生保养才是,岂能这般忧思?”
皇帝摆摆手:“朕的身体自己知晓,将来是没有时间再等年幼的皇子长大了。”
他说着,咳了几声:“但无论如何,朕总归是要在闭眼之前,替大雍的江山,铲除眼前这个最大的祸患。”
这说的,自然就是葛家了。
听着皇帝的话,霍无忧没再言语。
沈清葳道:“只是不知恭王殿下所说的旧事,指的是什么。”
说到这里,皇帝呵了声:“朕倒要看看他能闹出什么动静。”
“对了。”他忽对霍无忧道:“赵绅供出了珹王,这件事先秘而不宣,切不可走漏风声。”
霍无忧沉色:“陛下的意思是……”
“你父兄为大雍而死,朕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朕要将顾世悯押回华京亲自审问,但在一切证据确凿之前,朕不能让此事为天下人所知,杀了一个顾世悯不要紧,但绝对不能是因为皇子通敌这个理由,否则只会激起民怨。”
掩去眸中意味不明的神色,霍无忧拜道:“臣领命。”
看着他,皇帝眼中满意:“这次密审赵绅之事办得不错,你办事越来越周全了,不枉朕信任,如今马上就是要成家的人了,看到你这般,你母亲也该放心了。”
闻言,霍无忧忽勾起一抹笑:“舅舅自是疼我的,也多亏舅舅成全。”
……
入夜。
霍无忧按时造访了薛执宜的闺阁。
“你心情似乎不好。”只一眼,薛执宜便察觉出了他的情绪。
“眼睛真毒,这都被你发现了。”霍无忧只伸了个懒腰,如在自家一般,往贵妃榻上一倒:“阿婉,我问你个问题。”
薛执宜在贵妃榻对面的桌边坐下,静待他开口。
“如果你记恨着一个人,但为了权势,你不得不同他虚与委蛇,你会这么做吗?”
薛执宜眼眸微微一动:“你是说陛下曾逼死永宁公主这件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