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看向盛装出席的卫萱然,大概是被关了几日,倒是比从前沉稳了许多,只是频频朝她投来的目光仍然充满了恶意。
沈菀不免觉得好笑,这卫萱然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
程可青虽然看不起卫萱然,但此刻只有她站在自己这边,顿时就有了底气。
“她说得没错,那人肯定是站在暗处打我的,哥哥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程砚书一脸为难,“你也说了在暗处,我又如何找得出来?”
“那还不简单?”卫萱然道,“方才谁没有在御花园内,那个人就是凶手!”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将目光投向了刚来的沈菀。
沈菀眉心一跳,故作茫然,湿漉漉的大眼睛尽显无辜,反倒看得众人心神一荡。
“沈菀?”
程可青却火冒三丈,张牙舞爪地质问:“是你害我对不对?”
沈菀仿佛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手格挡,也叫众人看清了她手臂上的殷红,那是方才被热茶烫出的痕迹。
“程姑娘,你误会了。”她抿着唇,格外委屈,“我才过来,连发生了何事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害你?”
原本也怀疑沈菀的人,不由得想起先前她被程可青百般欺凌却隐忍不发的可怜模样,再见少女花容月貌,楚楚可怜,更是添了几分恻隐之心。
“程可青,你可拉倒吧,从来只有你害别人的份,你当旁人都跟你一样恶毒呢?”
卫清然站到了沈菀面前,第一个张嘴反驳,若非顾及场合不对,怕是恨不得撸了袖子,冲上前去狠狠甩程可青两巴掌。
其他人也附和着,“沈姑娘真可怜,不仅被程可青欺负,还要被她冤枉。”
“她仗着靖安侯府撑腰,欺负人的事干的还少吗?”
“也是沈姑娘脾气好,若换了我,定要扒了她一层皮!”
程可青气急败坏吼道:“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在场的哪个不是高门贵族子弟,背后不是有世家大族撑腰?又岂能容程可青这般大呼小叫?
“原来这就是靖安侯府的家教,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回头我便跟我那当御史的大伯好好说道说道,靖安侯府家风不正,德行有失,御史台不愁没折子写了。”
程可青被你一句我一句地堵得满脸通红,最后一跺脚,哭着跑开了。
程砚书头疼不已,又忙不迭地向沈菀和众人拱手致歉,追着自家妹妹去了。
沈菀听着他们议论程可青,唇角微微一勾。
“是你对吧?”
卫萱然眼尖地捕捉到她脸上的异色,抓着她的手腕逼问道。
沈菀故作讶异,“三表姐此话何意?”
卫萱然来时被薛姨娘警告过,让她务必不要在皇宫内惹事,太子妃位才是重中之重,但见沈菀如此嚣张,卫萱然如何也忍不住。
她咬牙切齿,“沈菀,别装了!我可不是四叔和太子殿下他们,不会被你这张假惺惺的脸蒙骗过去,迟早有一天我要揭穿你的真面目,把你赶出卫府!”
沈菀弯了弯唇,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我等着。”
卫萱然瞪大了双眸,被她的坦诚与嚣张吓得不轻。
几次交手下来,沈菀也发现了,这卫萱然就是个纸糊的老虎,根本不足为惧,与其畏畏缩缩,一再受罪,倒不如直接撕破脸皮,让她学乖一些,离自己远点。
但她大概是忽略了,只有聪明人才懂得知难而退,蠢货永远都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开宴时辰尚早,听闻太子殿下和几位世家公子在马场上比试骑射,众人便忙不迭地赶过去凑热闹。
还未走近,便听到了几道热切的欢呼,健壮的骏马在习习凉风中驰骋,马上的少年英姿勃发,热切张扬,纵横间笑傲红尘。
盛瑾一骑绝尘,将林奕他们远远地甩到了身后,眼看着胜利在望,唇角扬起的志得意满的笑,在看见人群中的沈菀时蓦然一凝。
一名男子朝着沈菀走过去,见二人“相谈甚欢”,太子殿下气得不轻,下意识地拽住了缰绳,马速一慢,后面的林奕立即如离弦之箭冲了过去,拔下了头筹。
盛瑾无视疯狂嘚瑟的林奕,忽然掉转马头朝着沈菀冲过去。
马场上的味道并不好闻,沈菀正打算找个清净之地待着,迎面一名油头粉面的公子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姑娘好,在下太史府长公子叶晟,久仰沈姑娘盛名,今日一见,才知何为仙女下凡。”
沈菀避开他黏腻放肆的目光,后退了一步,疏离道:“叶公子好。”
叶晟盯着她那张冷冰冰的小脸,越看越觉得有味道,心里就跟被猫爪子挠了一样,痒得厉害,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急色。
“听闻姑娘的手受伤了,我这有上好的伤药,不若你我二人寻个无人的地方,我好为姑娘上药?”
沈菀面露嫌恶,正要拒绝,忽闻一道凉飕飕的嗓音插了进来。
“本宫的手也受伤了,叶公子顺便给我上个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