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轻手轻脚地走出卫姝然的屋子,转身之时,脸上的关切之色淡了下来,眉眼间凝着一股深沉的愁绪。

卫姝然不太对劲。

她不常出门是没错,但实际上是她不爱出门。往日在卫国公府内,沈菀与卫嫣然她们绣花品茶,卫姝然常有推辞。与自家姐妹况且这般生疏,更别说在经历了荀子期的风波之后,她怎么还有心情跟着出来游山玩水。

沈菀隐约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总是想不起来。

揣着一肚子心思往回走,却在途经一片假山林时,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暧昧声。

沈菀嘴角一抽。

为什么每次程可青和楚君鸿私会,都能被她撞见?

还有,这两人也太大胆了,这里可是皇家园林,盛瑾盛瑜都在呢,就不怕被来往的侍卫发现,成了京城的笑柄吗?

沈菀不想掺和,步履匆匆地走过去,未曾料到里面的人已经完事,正好走了出来,沈菀就这么与程可青对上了眼。

“沈菀?”

程可青尖锐而震惊的声音制止了楚君鸿的脚步,她心虚而慌张回头看了一眼,赶紧大步朝着沈菀走去,余韵未消的脸上怒气冲冲。

“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是不是跟踪我?”

一连三句追问,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做了亏心事一样。

那淫靡的气息令沈菀后退了两步,她故作讶异道:“我刚去看了姝然,正要回去呢,程姑娘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程可青死死盯着她的脸,确认没瞧出什么不对劲来,才悄悄松了口气。

随即她又露出了一贯的傲慢,嫌弃道:“谁要来接你?你想得真美!”

沈菀叹道:“好歹卫程两家也是姻亲,程姑娘与我也算是沾亲带故,那日在皇宫的事,我都不与程姑娘计较了,程姑娘怎么还处处看我不顺眼?”

程可青张牙舞爪,那削长的指甲恨不得在沈菀的脸上挠上几道。

“沾亲带故?你也配?你姓沈,又不姓卫,一股穷酸气,倒胃口得很!”

听着她尖酸刻薄的辱骂,沈菀面露难色,又似乎顾及程可青的身份,讷讷地向她行礼,抹着眼泪,步履匆匆地跑了。

程可青看着她失落难过的背影,顿时有一种扳回一局的得意,身后却传来了一声讥讽的怒骂。

“蠢货!”

程可青扭头瞪着楚君鸿,“你骂谁?”

楚君鸿整理了一下衣襟,一副人模狗样,方才还百般温柔地喊她心肝儿,如今一脸的嘲讽。

“要我再骂一遍吗?”

程可青气炸了,挥着爪子便想挠死他,被楚君鸿轻而易举地抓住,不耐烦地往旁边一推。

“少在我面前发疯!”

程可青懵住了,咬牙切齿地质问:“楚君鸿,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只小狐狸精呢?我就知道!难怪你上次在飞雪居还因为她进了大理寺,早知道我就该划了沈菀的脸,省得她一整日在外面勾三搭四!”

听她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远,楚君鸿烦躁地捏着眉心,回想着自己当初怎么就忍不住勾搭了这个麻烦精。

“闭嘴!”他低喝一声,烦躁道,“沈菀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你是要继续在这里发疯,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

程可青的话戛然而止,还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方才还盛气凌人的脸,在瞬间一片惨白,她抓着楚君鸿的手,明显急了。

“怎么可能?我刚才试探过她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楚君鸿冷笑,“你就没发现,她故意跟你转移话题呢?”

程可青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她和沈菀的对话,这才猛地反应过来,顿时更慌了。

“君鸿,这……这可怎么办?她不会去告诉别人吧?”

世家最重风气和名声,楚君鸿答应过会娶她,所以程可青也被他三言两语哄骗了去。但若是让旁人先知晓了他们二人的私情,怕是日后她在京城都抬不起头来。

楚君鸿也是一头乱麻,烦躁地把人挥开,双手撑在栏杆上,盯着假山林内那黑漆漆的通道。

脑海中猛地闪过了什么,楚君鸿出声打断了程可青聒噪的声音。

“我有一个办法。”

程可青双眸一亮,急忙追问他是什么。

他转过身来,忽然露出了一抹迷人的笑,手捧着程可青的脸,视若珍宝一般温柔而怜惜。

“你不是担心她把我们的事曝光出去,毁了你我的名声吗?”

见程可青疯狂点头,楚君鸿继续诱哄,“那我们就提前毁了她的名声,让她成为千夫所指。就算到时候她狗急跳墙,拉你我二人下水,到时候谁又会相信一个名声败坏的人呢?”

程可青激动万分,脑子却是一团浆糊。

“可……我们要怎么做?”

“这还不简单?女子最重名节,到时候你想个办法给她灌点药,我再安排几个人,好好伺候她。”

楚君鸿递给她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的是以前春熙楼内药效最强的催情粉。

他盯上沈菀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几次都被她逃了过去,自己还惹来了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