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失踪的消息没有外传,但卫辞昨夜翻天覆地地找人,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一回到京城,那讨伐的折子铺天盖地朝他砸来,皇帝下了急诏,催他进宫,而他不紧不慢地帮沈菀上完药,才随着来传话的总管太监离开。
沈菀梳洗了一番,小脸煞白,手腕脚腕皆被纱布包裹着,看着蠢兮兮的,又可怜极了。
青竹抹着眼泪,满脸担忧。
“小姐以后可千万不能偷偷跑出去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还好四爷及时把你找了回来,不然奴婢都得以死谢罪了。”
沈菀笑着安抚了她几句,又试探问道:“小舅舅怎么知道我出去的?”
“奴婢一直等不到小姐回来,担心小姐出了事,便去找了四爷。”
“那你告诉他我去哪里了吗?”
青竹茫然地想了想,“奴婢只提了一句飞雪居,也不知道四爷是怎么找到的。”
沈菀后背一凉。
完了!
卫辞还是知道了!
沧澜阁那群人虽然嘴巴严,但是最怕与官家纠缠,尤其对卫辞更是敬而远之,指不定什么都跟卫辞招了。
沈菀现在唯一庆幸的是,她当初不是在京城买澹州沈家的消息,不然怕是自己的身份也捂不住了。
纷乱杂芜的思绪在头脑中绕成一团,一颗心高高悬起,沈菀焦急地等着卫辞的审判。
皇宫,太极殿内。
建康帝把堆积如山的折子往卫辞面前一推,冷肃的面容压抑着几分怒火。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从昨天晚上,各部呈上来的折子就没断过,全都是讨伐你这位大理寺卿仗势欺人,无端扰民,甚至还以公务之名夜开城门!”
卫辞随手捡起离他最近的折子,一打开,便可清楚地看见左下方的“楚”字官印。
他面无表情地合上,拱手道:“皇上明察,微臣如此兴师动众,乃事出有因。”
他将沈菀被绑一事与建康帝言明,唯独隐去了飞雪居的事。
“沈菀?”
这个略微有些陌生的名字令建康帝愣了一下,随即又马上回想起来,那张与白芷如出一辙的脸。
被勾起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建康帝脸上划过一丝怅然,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抚着座下龙椅,语气明显缓和了几分。
“她现下如何了?”
“受了伤,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不过并无大碍。”
得知沈菀用刀刃割开了绳子,还解决了同行的无辜女子,更是杀了其中一名匪徒,建康帝竟开怀大笑,方才沉肃的氛围一扫而空。
“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竟这般胆识过人。”
沉吟片刻,他即刻让总管太监去备些补品,让卫辞一道给沈菀带去。
瞧见卫辞还杵着不走,建康帝斜着眼风,“还有何事?”
卫辞一本正经地告状:“沈菀在城郊遇险,适逢姜世子路过,他不仅不出手相救,还把沈菀当成了杀人犯,微臣请求皇上,发落姜弋!”
回到流风院时天色已经黑了,卫辞料想沈菀已经睡下,便直接回了东阁,洗漱一番后便打算睡下,一进屋却瞧见了趴在他床榻上睡着了的沈菀。
屋内烛光昏暗,墨绿色的锦被被揉出了深邃的波纹,素白的绢纱遮不住雪色肌肤,乌发随意铺散,如盛开的鸢尾花,美得惊心。
似乎是察觉到一道危险的目光,沈菀睫毛轻颤,从混沌中苏醒过来,揉着眼睛呆呆地看着站在对面的人。
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半暗半明,平添几分诡谲神秘。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满屋的青竹冷香,也能让她毫无戒备地伸出手去。
“小舅舅,抱……”
卫辞压抑着内心翻涌的兽性,迈着沉稳的步子上前,将她托抱在怀里。
“你怎么来了?”
沈菀趴在他肩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双眸清明,声音却如初醒一般沙哑迷糊。
“小舅舅不在,我睡不着。”
沈菀对天发誓,这话绝对没有骗人。
她提心吊胆了一整日,就怕卫辞对她产生了怀疑,把她查了个底朝天,不仅睡不着,连饭都吃不下。
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了,沈菀便匆匆赶来探口风,却还是扛不住困意,小睡了一下。
“小舅舅,今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沈菀揪着他的衣领,仰着头,湿漉漉的眸子中藏着几分小心翼翼。
卫辞顺着她的长发,如锦缎一般柔滑,令他爱不释手,声音却平静得波澜不惊。
“我去了飞雪居,查到了林霜欲买凶害你,只是那歹徒胆小,不敢杀人,便把你卖出城去。”
沈菀暗惊。
背后要害她之人,竟是林霜?
想来她是因为上次在兰池园之事,对她心怀怨恨,但沈菀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这么狠。
“小舅舅,那些与我一起被抓的姑娘呢?”
“她们有的是被家人卖掉,有的是被人贩子劫走的,已经放她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