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捂住了嘴,控制住自己的惊呼声。
她颤抖着手,慌忙从怀里掏出了药,满脑子一片空白,却还是强作镇定地给他处理伤口。
衣裳被解开,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刺激着她的视线,沈菀眼前忽然一片模糊。
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来,卫辞沙哑着声音,无力道:“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闭嘴!”
凶巴巴的语气,却被她的哭腔削弱了几分气势。
沈菀胡乱用袖子抹去遮挡视线的泪花,将止血药倒在他的伤口上,没有纱布,只能撕下干净的里衣,为他包扎。
卫辞疼得几欲晕厥,但也很清楚,一旦他真晕了过去,单瓶沈菀一人,别说带他走了,就算她狠心一点,抛下自己离开,都未必能逃离那些人的追捕。
为了保持清醒,他不得不撑着一口气,同她说说话。
“是谁要杀你?”
沈菀头也不抬,“应该是姜稚渔,或许还有白茵。”
卫辞沉默许久后,淡淡应了一声,从方才那些刺客的口中,他也大致能猜到。
面前忽然没了声音,沈菀抬头一看,卫辞双眸紧闭,唇色惨白如纸,沾着血污的脸更是看不出丝毫血色。
沈菀顿时就慌了,急切地唤着他。
卫辞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是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哭成泪人的沈菀,想抬起手为她擦去脸颊的眼泪,却在下一刻蓦然昏厥。
再次醒来,他已经置身在自己的小院里,隔着门窗,十一的声音模糊不清,但屋内却诡异的响起一片嗑瓜子的声音。
卫辞缓缓睁眸,脑子还没清醒过来,便听身后传来了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
“哟,大情种醒了?”
温聿拖着凳子靠近床边,手里的瓜子“咔哒咔哒”地磕着,脸上的笑别提有多贱了。
“听说你为了救菀妹妹,被刺客连捅了几十刀,现在整个京城都流传着你们的爱情故事,我来时的路上,还听天桥下的说书人热泪盈眶地在表演呢。”
久睡初醒,卫辞头疼得紧,尤其还听他这一番不着调的话,苍白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你怎么在这儿?大理寺都不用干活的吗?”
温聿哼哼,“我不在这儿谁在这儿?菀妹妹吗?再说了,自从你走了,大理寺内的人都争着抢着要立功表现,想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哪里还轮得到我啊?”
卫辞沉默了许久,才问道:“她怎么样了?”
“挺好,听说昨日还去飞雪居喝茶听戏了。”
卫辞睫毛轻颤,飞雪居,那是玉无殇的地盘。
瞧见他像潭死水一样无动于衷,温聿也不免急了。
“你说说你,把自己搞成这副死样子,结果人家压根就不在乎你,连看都不来看你一眼。像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一记冷眸朝他横了过来,温聿听卫辞警告道:“这种话,别让我听第二次。”
温聿举手投降,“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你这回为了救她,半条命都没了,她也不在乎,等日后你去了江州,你们俩可就更没有机会了。”
卫辞那冷淡的眼眸中深藏着一抹幽沉,语气依旧那般漫不经心。
“若无缘分,何必强求?”
温聿被酸倒了牙,无语地摇摇头离开。
待他出了门,脑海中蓦然划过一道灵光,眉毛一挑,狡黠的双眸微微眯起。
他招来了十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十一啊,想不想看到你家主子和菀菀和好?”
十一一头雾水,“温世子有办法?”
温聿笑得像只狐狸一样,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沈菀还不知道一场“阴谋”正等着自己。
那日卫辞昏迷之后,沈菀手足无措,甚至已经做好了被那些刺客解决的准备,也要带着卫辞离开。
好在上天眷顾,姜弋带着人找过来了,而且还活捉了几名刺客。
姜明渊得知此事后大动肝火,不惜出动塞北军,准备端了无极门,却有人的速度比他还快。
这两日姜稚渔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她就搞不明白了,明明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却还是让沈菀躲过了一劫。
忽然听下人来报,姜明渊请姜稚渔和白茵前往前厅。81说
姜稚渔浑然不知,白茵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想走也迟了。
直到她看到了跪在庭院内的青衣刺客,顿时一惊,下意识地扭头想跑,却被申屠祁和白琅等人挡住了去路。
申屠祁讥讽道:“赵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白琅面无表情,“小姨母,姨父他们正在里面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