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殇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姜世子该不会偏袒吧?”

姜弋捏紧了拳头,没有理他,而是扭头看向了姜明渊。

“父亲,我与小渔一同长大,在我心里,小渔同样是我的妹妹,但是,我也不能放任她一而再再而三伤害阿箬!”

“哥哥!”

姜稚渔心里涌起了一阵恐慌,急切地唤了他一声,却阻止不了姜弋的决定。

“小渔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于公,她买凶杀人,按律当流放千里;于私,她残害手足,有悖姜家家训,恳请父亲裁决!”

他说得果断决绝,不知是怕让姜稚渔逃脱制裁,还是怕自己心软。

姜明渊沉吟片刻,转而问沈菀道:“阿箬,你觉得呢?”

沈菀始终一言不发,就好像这场戏与她无关一样。

哪怕早就知道害她的凶手就是白茵和姜稚渔,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有一种感觉,原来真的有人能够操控干预别人的命运。

就像此刻,姜稚渔跪在地上,哭得可怜至极,而她笔直地站在,俯视的眼神中一片冷漠。

只要沈菀一句话,就能决定姜稚渔的死活。

姜弋目光复杂地看着沈菀,泛红的眼眶中是心疼,是愧疚,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申屠祁作为旁观者,听着白茵和姜稚渔的所作所为,大刀都拔出来了,就防着沈菀心软而放过姜稚渔,他好一刀直接把姜稚渔宰了。

若沈菀今日原谅了姜稚渔,又有谁来偿还沈菀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往?

“流放吧……”

就在申屠祁准备要动手时,才听沈菀漫不经心说道。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巨石一般压垮了姜稚渔,她哭得撕心裂肺,求饶撒泼都用上了,却始终未能动摇她分毫。

更令姜稚渔绝望的是,连一贯疼爱他的姜弋也避而不见,姜稚渔彻底断了所有的活路。

这场官司了了,姜明渊看着无动于衷的沈菀,纵有千言万语,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的阿箬生来便是金枝玉叶,是这京城里最漂亮最神气的小女娘,却被至亲之人毁了命途,三番两次地逼上绝路,若白芷在天有灵,怕是又要责怪他没有好好保护女儿。

姜弋的愧疚并不比姜明渊少,他只恨时光无法倒流,再也无法弥补沈菀受过的苦。

待人群散后,玉无殇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哥哥竟然真狠得下心,这么一看,他倒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81说

沈菀无动于衷,“他如此愤怒,不过是因为受到姜稚渔的欺骗和利用,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玉无殇欣慰道:“不愧是我调教出来的,你的心肠可比我硬多了。”

沈菀眉头一皱,“你可以走了。”

玉无殇气乐了,“过河拆桥都没有你这么快的!”

他为了帮她找凶手,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她倒好,连一句道谢都没有。

玉无殇转念一想,算了,道谢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跟我成亲如何?”

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语气,可若沈菀细看,会发现这位行事嚣张荒诞的玉阁主,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眸中藏匿着一丝紧张。

沈菀翻了个白眼,“你脑子进水了?”

玉无殇唇角的弧度渐渐抹平,很快又勾起了一抹不以为意的笑。

“说得没错!我可不就是脑子进水了。”

脑子进水了,才会一头栽倒在她手里。

他可以像从前那样,纠缠她,强迫她,囚禁她,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他错了。

比起兰音那张虚伪的笑脸,他更喜欢看着沈菀的一嗔一笑,哪怕她从来也没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玉无殇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果然自己造的孽,还是得自己来还债啊。

不过没关系,他没能上位,卫辞那边也落不到好。

玉无殇正美滋滋地想着,抬眼忽见十一匆匆赶来,满脸焦急之色。

“表小姐,主子出事了!”

沈菀没有工夫去纠正他的称呼,急切问道:“小舅舅怎么了?”

那日姜弋把他们救了之后,她是确认卫辞并无生命危险,才放心地先来处理白茵和姜稚渔,怎么才两日的工夫,卫辞就出事了?

“主子一直昏睡不醒,大夫说,若是他再醒不过来,可能就……”

沈菀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十一怪异的脸色和紧张的小动作,即刻吩咐下人备车,奔着卫辞的小院而去。

玉无殇眯着眸,隐约嗅到了一丝异样,正准备跟过去,方才还一脸慌乱的十一立马沉着脸,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家主子不欢迎玉阁主,还请玉阁主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