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透过麻袋的缺口照射进来,一阵剧烈的颠簸伴随着急促的脚步,沈菀只感觉自己被带着绕过了几道弯,紧接着就被重重地丢在了地上,头顶上的麻袋也被人掀了起来。

屋内的人多得吓了她一大跳,除了同她一样被绑来的姑娘,还有便是那些方才在宴席上反对谢霆的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独眼男子推门而入,众人都恭敬地唤他一声“钟老大”。

钟远沉着脸巡视了一圈,“秦随风的女人呢?”

沈菀被人强硬地拖上前,“老大,人在这儿呢。”

钟远冷笑着看着“瑟瑟发抖”的沈菀,“秦随风那个老东西敢卖我们,那就先拿他的女人开刀!”

旁边的人立刻磨刀霍霍地朝沈菀走来,沈菀大惊,急忙出声道:“几位大哥误会了,我根本不是秦随风的夫人,其实我是来杀秦随风的!”

钟远眉头一皱,抬手摘了沈菀的面纱,那张陌生而绝色的脸令众人一惊。

“你到底是谁?”

钟远勃然大怒,顿时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沈菀胡说八道:“秦随风害死了我爹娘,我是来找他报仇的。”

几人将信将疑,但若非如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假扮成秦夫人?

“先不管了!”钟远厉声道,“我的人已经得手了,谢霆活不过今晚,只要兄弟们联起手来,就能把灵琊山庄夺下来,省得日后还要看谢霆的脸色!”

有人义愤填膺地附和着:“没错!老子在秋山城这么多年,早就忍不了了,今晚段老兄也死了,要是不反抗,下一次死的就是我们!”

这番话也鼓动了那些还摇摆不定的人,既决定上了贼船,如今也由不得他们下去了。

沈菀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抓这些女子,就是为了威胁她们的夫君与自己联手,听钟远派人把她们一个个带出去,沈菀也准备好跟过去,却被钟远留下。

他目光森冷地盯着她,道:“你不是说你是来杀秦随风的吗?今晚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沈菀:“……”

我谢谢你全家!

她被强制性地跟他们混在一起,前后左右都是扛着大刀的彪形大汉,一个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沈菀暗暗琢磨着自己从他们手中逃出去的概率有多大。

如此嚣张的一行人,自然也很快就吸引了山庄内的侍卫的注意,钟远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两方人马杀成一团。

夹在中间的沈菀趁乱就想跑,结果灵琊山庄的人把她当成了钟远的同伙,挥剑就砍,沈菀不得不还手,但无论她怎么解释,对方就是不肯罢休。

钟远的人迅速赶至,周围围了越来越多的人,暴戾的厮杀声中血肉横飞,不知是谁的残肢从眼前飞过,滚烫的血溅在沈菀的脸颊上,几乎令她浑身僵冷。

她仿佛置身于血色地狱之内,看着钟远他们杀红了眼,脸上是掩不住的狂热与狰狞,仿佛野兽褪去了人皮,叫嚣着要将猎物撕碎。

这就是秋山城,这就是塞北。

没有人会讲仁义道德,只有利益与厮杀,只有生存与死亡。

在看见钟远残忍地杀了一名山庄弟子时,沈菀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出剑朝他身后刺去。

常年的警惕性让钟远很快就发现了身后的危险,他险险避让,那锋利的剑划破了他的手臂,带出了一道血痕,也彻底将他激怒。

“贱人,老子杀了你!”

他怒喝一声,疯狂地挥着刀劈向沈菀,青云剑与其相击,发出了刺耳的铮鸣。

虎口处传来的剧痛令沈菀脸色大变,她迅速避让,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凌厉的剑气顺势扫向身后袭击她的人,反手捅了对方一剑后,又朝着钟远杀去。

钟远没料到他们抓回来的不是菟丝花,而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食人花,一时被欺骗的怒火盖过了理智,一声令下,沈菀周围的那几名大汉纷纷挥刀落下,仿佛恨不得将她剁成肉泥。

沈菀根本扛不住他们的围攻,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在他们刀下,欲拼死挥剑一搏之时,一抹黑影如疾风闪现,右手执剑逼退了钟远等人,左手搂着沈菀的腰,带着她杀出了一条血路。

混乱之中沈菀几乎看不清他的脸,而熟悉的怀抱与腰间那紧迫的力道,足以让她心里掀起万丈波澜。

一阵急促整齐的脚步声接近,无数根火把围拢过来,将山庄照得夜如白昼。

谢霆从人群中走出,惊得钟远等人如同被定身了一样僵在原地,满脸震惊。

“谢霆!你竟然没死?”

谢霆面色略显苍白,只是精神尚佳,并未看出有任何将死之迹。

“不好好配合一下,不久辜负了你安排的这场戏吗?”

钟远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谢霆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想杀他,他故意设局,请君入瓮,如今便有更合理的理由,将他们一网打尽。

钟远他们想跑也跑不了了,灵琊山庄的高手从四面八方围剿,钟远等人输得一塌糊涂。

“谢霆,是我技不如人,可你以为你就赢了吗?”钟远狞笑着,“姜明渊已经死了,塞北是保不住的,到时候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