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知姜弋就在附近,裴云渡即刻派出了大批人马在山里搜寻。

而于此同时,姜明渊和申屠漠也正在寻找回去的路。

自从得知姜弋和沈菀出事之后,姜明渊几乎是不眠不休,带着塞北军连夜赶路。

众人饥寒交迫,但却无一人有怨言,若非姜明渊几次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只怕他们早就沦为了这大明山内的枯骨。

申屠漠却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常年的野外生活,让他对山里的危险有更加敏锐的感知。以他们现在这种状态,根本撑不了几日,就算没有死在敌军手里,也极有可能会死于野兽腹中。

大概真的是时运不济,没多久他们就撞见了狼群。

那是一个幽深的山谷,四面皆是缓而长的陡坡,树木仿佛在此处全都断了根一样,无处生长,唯有白雪岩石,光秃秃的,将他们暴露在雪原之中。

一匹匹黑灰色的狼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稀疏的狼毛上带血斑驳的血迹,瘦劲的身躯,可见已有多日未曾进食,而那双泛着幽绿的狼眸,死死地盯着下面的“猎物”。

申屠漠暗道不妙,一声高喝,激起了众人警觉,而狼群也在瞬间发起攻击,一个箭步猛扑上前,尖锐的狼爪几乎撕裂了护身的盔甲。

队伍被打散,惨叫声中混着狼嚎,还有姜明渊迫切的喊声。

“撤退!快撤!”

他挥着刀抵挡着进击的狼群,解救了被两匹狼围攻的士兵,掩护着他们退离山谷。

狼群紧追不舍,更有一匹体型庞大的白狼王,扑散了人群,将姜明渊和申屠漠等人隔绝开。

“将军!”

申屠漠失声大喊,那白狼王听到声音即刻扭头欲朝他扑来,同一时间,姜明渊握着长刀刺去,却被狼王反扑在地。

申屠漠见状即刻上前帮忙,奈何那狼王体型庞大,力大无穷,身形矫健,不仅未能伤他分毫,反而还损兵折将,血流成河。

姜明渊的脸上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鲜红的血从深长的伤口上流了出来。望着死伤惨重的塞北军,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凝着热泪,黝黑干裂的脸上更是浮现了悲恸之色。

想他姜明渊一生为国效力,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到头来却不是马革裹尸,而是死在这群畜生手里,让他如何甘心?

还有他一双儿女,又何其无辜,竟要被他连累,遭小人算计,遭君主驱逐。九泉之下,他又有何脸面去见亡妻?

握着刀的手渐渐松开,他几乎已经脱力,双膝跪在雪地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父亲!”

“大哥!”

一声遥远的呼唤穿过风雪,与此传来的还有一支利箭。

撕裂般的破风声擦过耳畔,刺入了从他身后扑来的灰狼。

姜明渊怔怔地抬眸,望着那从茫茫风雪中奔来的人,通红的双眸中滚下了热泪。

姜弋和申屠祁等人杀出,费了不少力气解决了狼群,剩下几只见势不妙,立即撒腿离开。

姜弋不顾一身的伤,朝姜明渊冲过去,脸上的狂喜如何都掩盖不住。

“父……”

“羡枫,阿箬呢?”

姜明渊迫切地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期待与惶恐。

姜弋忙道:“阿箬没事,建康侯世子他们帮她逃出了京城,也是她在大明山找到了我。”

得知爱女亦平安无事,姜明渊终于撑不住,彻底没了意识。

大明山风雪依然,但木屋内却和暖如春。

姜明渊太久没有休息,如今这一睡竟是睡了两日,把姜弋他们吓得够呛。

“阿箬人呢?”

姜弋端着药过来,“父亲不必担心,她和卫辞在一起,很快就会过来与我们会合的。”

一碗苦药下肚,姜明渊看着屋内的士兵,稍稍放宽的心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姜弋忙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都在传你……”

“我通敌是吗?”

姜明渊冷笑一声,竟是徒手捏碎了药碗。

“那日我收到密报,说大明山内有敌军预备突袭,我便带着塞北军兵分三路,在进山不久,果真碰见了一队平沙士兵。”

当时尚未大雪,有申屠漠带路,他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形优势,很快剿灭了两队敌军。但是令姜明渊没想到的是,另外两队塞北军悉数战死,姜明渊才知道这就是个圈套。

只是等他反应过来也晚了,士兵接连葬身山中,十面埋伏,四面楚歌,他只能带着残存的士兵躲入山中,等待救援。谁曾想到,那背后的贼子竟然还污蔑他通敌叛国,连姜弋也险些死在大明山里,也难怪这么久了,始终未见援军。

姜明渊想起那些惨死的塞北军,只觉得胸腔内怒火焚烧,恨不得将那幕后之人挫骨扬灰。

姜弋:“父亲,是谁告诉你的密报?”81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