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迟迟等不到玉无殇出来,正准备进去看看,正巧他便回来了。

“如何?”她沉声问道,“里面的人是谁?”

玉无殇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隐去了那一丝微不足道的心虚,语气轻松随意。

“没什么,是盛瑜的人,估计他最近又抽风了,还想来姜武侯府找找你的踪迹。”

沈菀眉头一皱,“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玉无殇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沈菀的视线。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皇宫。

裴云裳坐在椅子上,手臂上包裹着厚重的纱布,剧烈的疼痛令她面目狰狞,在烛光下甚是渗人。

侍女忐忑地走进来,跪在裴云裳面前道:“贵妃娘娘,皇上……皇上说他事务繁忙,暂时不得空过来。”

裴云裳的表情一厉,抬脚便狠狠将她一踹。

“没用的东西,滚!”

这一脚虽撒了气,但也牵动了伤口,疼得裴云裳浑身都在颤抖。

长风楼!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满眼的怒火与仇恨。

裴云裳自幼受尽宠爱,在平沙国几乎是横着走,还从来没有人敢给她气受。

但自从来了大阙之后,先是在沈菀那里吃了瘪,盛瑜又对她不冷不热,心里明显还在为沈菀的死与她置气。

如今又多了一个长风楼,一介江湖草莽,也敢跟她动手,这口气,裴云裳如何也咽不下去。

“公主。”

裴云渡留给她的暗卫无声地出现在殿内,递给她一封裴云渡的亲笔信。

裴云裳忍过了这阵疼痛,烦躁问:“皇兄又想吩咐什么?”

“公主看看就知道了。”

她伸手接过,扫过了一眼后,似乎不敢相信一样,又重新看了一遍,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说了,让公主按信上吩咐行事便是。”

裴云裳不可置信地抬眸看他,“皇兄是疯了吗?我们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就这么……”

暗卫语气冰冷,“盛瑜油盐不进,公主迟迟无法将其拿下,平沙国等不了那么久,如今盛瑾愿意接受皇上抛出的橄榄枝,与盛瑾合作,对我们来说更加有利。”

裴云裳反复将信上的内容看了几遍,只觉得荒唐至极。

她忽然问道:“这件事,卫辞知道吗?”

暗卫沉默片刻,才道:“不知。”

裴云裳冷笑,“这么说来,是盛瑾和我皇兄私下的协议了?”

裴云裳人在京城,比裴云渡更了解大阙的局势。

盛瑜据守京城,而盛瑾从一无所有,到几句占据整个大阙北部,几乎全靠卫辞。

说白了,若是卫辞不同意,盛瑾与裴云渡的协议只能作废,到时候裴云渡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事,就不劳公主操心,只要公主将信上所说的事办好即可。”

暗卫一走,裴云裳便烧了信,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焦灼交织着,令她彻夜难眠。

一场春雨说下就下,外面风云涌动,小院宁静如常。

姜不弃端正地坐在桌前,一笔一划地写着歪歪扭扭的字,频频朝对面的沈菀投去目光,一不小心便被抓了个正着。

姜不弃没有丝毫心虚,反而冲着她露出了甜甜的笑,试图撒娇蒙混过关。

沈菀收回视线,将书翻过了一页,淡定道:“撒娇也没用,今日不把那几页纸写满了,不许出去。”

姜不弃立马鼓起了脸颊,气呼呼地嘟囔着,但也乖觉地捏着笔继续写。

沈菀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了浅浅的笑。

青竹冒着雨小跑进来,笑着道:“小姐,大公子又来信了!”

“是舅舅吗?”姜不弃双眸一亮,立马迈着小短腿冲过去,把那封信打开来。

只是他认的字太少,看了老半天也看不懂,又急忙递给沈菀。

“娘亲念。”

沈菀笑着接过,把他抱入怀中,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

“吾妹阿箬,近日安否?塞北春寒料峭,父亲不慎染病,军中事务多由我打理,终日忙碌,至今方得空回信。”

姜不弃紧张地抓着沈菀的手指,“祖父病了吗?”

沈菀安抚着他,“只是染了风寒,就像七七之前生病一样。”

姜不弃似懂非懂,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又皱成了一团。

“那祖父得吃好多药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