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躲在暗处,几近贪婪地看着沈菀,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如此鲜活地呈现在眼前。

她没死,而且他们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无论是哪个消息,都令卫辞狂喜无比。

他恨不得此刻冲上前去与他们相认,可是那一夜沈菀的决绝却令他望而却步。

她不想见他,甚至是在恨他。

这个认知令卫辞心如刀绞,然而无力的是,此刻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十一守在小院外面,等了半晌后,便见卫辞失魂落魄地出来。

他迫切地问道:“主子,可见到表小姐他们了?”

卫辞沉重地点头。

十一大喜,但见卫辞神色不对,又忐忑道:“主子没有和他们见面吗?”

他闭了闭眼,遮住了眸中的不忍与疯狂,再睁开时,已然将情绪悉数抚平。

“还不是时候。”

大战在即,他如今无异于是在刀刃上行走,三年前他未曾想过将沈菀拉下水,唯独后悔的是没有保护好她,如今走到这一步,他仍是同样的选择。

只是这一次,他承担不起任何的意外了。

“十一,你留在这儿,保护他们。”

十一略微迟疑后,还是点头。

卫辞在小院外站了许久,从日头正中,到夕阳西下,绚烂的霞光在天边盛放着,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这几日沈菀的眉心一直跳,总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街上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还抓了不少人,引得人心惶惶。

“已经有不少百姓准备南迁,但是城门处的士兵却拦着不让出门,从今晨到现在,已经起了三次冲突了。”

应沅的话令沈菀皱眉,“盛瑜这是不打算放人出城了?”

玉无殇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一旦起了战乱,这些百姓也能成为他的护身符,他自然舍不得放他们走。”

应沅沉声道:“城中也有不少人在闹事,再这样下去,怕是没等叛军进城,京城就先乱了。”

话音未落,萧七便匆匆来报:“长风楼出事了!”

长风楼明面上做的是酒楼客栈,接待的是四面八方的来客,平日里小打小闹的麻烦不少,但基本楼内的人就能摆平,如今能捅到沈菀这里,定然是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解决范围。

沈菀与应沅等人赶来时,这里已经里里外外围了不少官兵,其中还能看到不少熟面孔,正是大理寺的人。

在看见人群中的温聿时,沈菀眸色微暗,偏头朝应沅吩咐了几句。

今日发生的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几个人喝多了酒,脾气一上来,就动手了,还见了血,死了人。偏巧的是,死的人是裴云裳的皇叔,而且仵作验尸之后发现他还中了毒,这下子就惊动了朝廷,温聿被派来亲自处理。

他背着手在楼内闲逛了一圈,迟迟等不到老板,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正准备派人去催一催,便有人走了过来,客气地将他请上楼去。

温聿揣着满肚子疑问,他早就听闻这长风楼不一般,就是一直没机会来认识一下,如今倒是有机会了,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

平沙皇室的人死在这里,裴云裳势必不会罢休,只怕这长风楼危矣。

温聿正叹着,忽然身后的侍卫被人拦在了楼梯口,他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什么意思?”

厢房内传来了一道轻柔含笑的声音,“多年不见,温世子的脾气也不太好了呢。”

温聿虎躯一震。

他大跨步冲入房中,看见了那倚靠在窗边人,狠狠地揉了揉眼睛,才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菀菀?”温聿颤着声,满脸的惊喜与不可置信。

沈菀浅浅一笑,“是我。”

“你……你没死?”温聿激动得语无伦次,就差没冲上去给沈菀一个熊抱了。

再见故人,沈菀也颇有感慨。

“形势所逼,不得已死遁离开,让你们担心了。”

温聿的眼眶都红了,伸手弹了她的脑门一下,笑骂道:“臭丫头,你知不知道当年我都快哭死了,你既然没死,那这些年你都在哪儿?子书呢?他知道你没死吗?”

沈菀笑意稍减,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问题。

“这些年我都在京城,这长风楼背后的老板,就是我。”

温聿满脸惊愕,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还留在京城,而且还在盛瑜眼皮子底下,将长风楼搞得风风火火。

纵使他不怎么参与朝廷的事,但是也没少听说,盛瑜几次想拿下长风楼而不得,若是让他知道这长风楼是沈菀的,只怕恨不得把这里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