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瑾险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回味了许久,才不可置信问道:“你是说……菀妹妹?她没死?”

白得不见丝毫血色的唇微微勾着,盛瑾也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见卫辞笑了。

“是,当年不过是为了躲避盛瑜,所以她藏起来了。”

盛瑾先是狂喜,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脸上划过了一丝异色。

“上次回京,你见到她了?”

卫辞眸色一暗,答非所问,“她和孩子都在京城等我,我必须尽快赶回去。”

盛瑾嘴角的笑渐渐泛起了一丝苦涩的意味。

是了,他都差点忘了,当初沈菀还怀着卫辞的孩子,两人都快成亲了。

盛瑾也没有拦着他的理由,只是有一件事,他却不得不提。

“虽说如今菀菀没死,但是秦大小姐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总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提起秦冉冉,卫辞的神色淡了些许。

“三年前我便说过,我不会娶她,秦家一意孤行,是他们的事。”

盛瑾甚是无奈,“秦肃为我们提供了强大的助力是事实,秦冉冉又非小舅舅不嫁。不然你先把人娶回去,大不了放后院里供着,菀妹妹那么温柔的人,定然能与她和睦……”

话未说完,卫辞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盛瑾也自觉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盛瑾很清楚,若非顾及自己的身份,只怕卫辞早就跟他翻脸了。

盛瑾叹了口气,略显颓丧道:“算了,你先休息吧,此事我们日后再议。”

他正准备离开,卫辞的暗卫便急匆匆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十一传回来的信。

十一被卫辞留在沈菀身边,若非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定然不会传信给他。

卫辞急切地接过,几乎是一目十行,看罢后脸色都变了。

盛瑾眉心一蹙,“小舅舅,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卫辞将那把薄薄的纸攥得粉碎,直接冲着暗卫吩咐道:“收拾东西,准备随我进京。”

盛瑾大惊,来不及阻止他,卫辞已经起身穿衣,不顾一身的伤,迫切地着急兵马准备攻城。

他捡起那张被揉碎的纸,上面只隐隐能看到一句。

五月初十,封后大典。

近日京城似乎有热闹了起来,不止因为楚烈已带兵撤回京城,更因为不久之后的封后大典。

楚烈连连战败,本就窝了一肚子火,一回来变听说盛瑜要封沈菀为皇后,更是怒气冲冲地冲向了皇宫。

他们发生了何等争吵,沈菀浑然不知,她被软禁在昭阳殿内,盛瑜虽然没有对她怎么样,但似乎看得比从前还要严密,沈菀想找机会跑都不行。

本以为还能再利用裴云裳一次,结果裴云裳也被关了起来,她彻底没了退路。

而今日盛瑜又不知抽了哪门子风,非要带她出门透气,沈菀被带到了御花园内,荷花池内已撑起了朵朵粉色的花苞,不知不觉已至春末,夏季将近。

小舟推开了水波,从碧绿的荷叶中穿过,沈菀盘腿坐在旁边,冷眼看着盛瑜于舟前垂钓,瞧这姿态,想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还记得你住在宫里的那段时日吗?你把母后养的锦鲤都钓光了,母后气急败坏地想拿你问罪,最后你还装病躲了过去……”

盛瑜嘴角泛着浅浅的笑,帝王的那股疏离感在此刻荡然无存。

沈菀没有闲情逸致跟他在这里缅怀过去,只是冷冰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你是朕的皇后,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还想回哪去?”

沈菀冷笑,“盛瑜,你这般逼我,就不怕惹急了我爹和我哥,他们便投了盛瑾吗?”

盛瑜眸色一暗,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了一抹无所谓的笑。

“随便吧,反正到时候,我都是他女婿了,他们还能杀了我不成?”

他在谈话中不知不觉以“我”自称,此时的沈菀,还不知其中的意义。

她只觉得荒唐,更觉得无奈。

外界的反对声已经传到了昭阳殿,甚至温聿都冒着生命危险给她偷偷传递消息,着实准备救她出去。

鄞州已破,京城迟早沦陷,而盛瑜就跟没事人一样,要么操办先皇祭礼,要么准备封后大典,跟昏君没什么差别。81说

十日转瞬即过,皇宫也被布置得喜气洋洋。

沈菀被强迫着穿上了连夜赶制的正红宫服,宫里的嬷嬷手脚麻利地替她上妆梳洗。

沈菀不从不行,卫嫣然和卫清然就在她对面,两把剑架在她们脖子上,甚是唬人。

她气得下唇都咬红了,盛瑜却不知从何处走来,掐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松口,眉眼间可见的愉悦。

“高兴点,今日的婚礼,可比你与卫辞那场盛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