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现在外面怎么说你吗?”
监察司内,温聿捏着嗓音,学着道,“卫国公独断专权,污蔑忠臣,铲除异己,天理难容……”
迎面一根毛笔丢过来,打断了他的废话。
温聿眼疾手快地伸手接过,瞧着他那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哼了一声。
“要我说你也真是,平白去揽这麻烦做什么?现在整个朝堂都被你搅得一团糟。有人战战兢兢,有人明哲保身,有人愤懑不平……到最后,你又得了什么好?”
卫辞神色淡漠,“这麻烦,总得有人去解决。”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让温聿恼了。
“是,但不能是你!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些人私底下都在议论,说什么要不是你,皇上早就死了,要不是你,皇上也没有今天……甚至已经有人说,如今这大阙江山,姓卫而不姓盛……”
卫辞微微抬眸,泛起的冷意逼退了温聿后面的话。
“这些鬼话,你也信?”
温聿捏着眉心,颇为无力,“我自然不信,但是你捂不住别人的嘴的。”
其实他更担心的是,盛瑾信了。
温聿甚至在怀疑,让卫辞铲除那些老臣,也是盛瑾的算计。
他是光明磊落了,唯独卫辞留了一世骂名。
卫辞十分平静,只道:“我自有分寸。”
从当年在刑场上他带着盛瑾离开,卫辞就很清楚自己将来要走一条怎样的路了。
温聿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劝,又觉得自己的话是那么苍白无力,也只能作罢。
“算了,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温聿摊摊手,“反正要是你凉了,作为兄弟,我还是会帮你照顾莞妹妹和七七的。”
卫辞黑着脸,正准备拧了他的脑袋时,十一在外敲门,语气有些急切。
“主子,小公子不见了!”
半个时辰前,得知卫嫣然近日情绪低落,沈菀特地邀她一同出门散心。
虽然程砚书死了,但是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还是让卫嫣然受了惊吓。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眉宇间都是化不开的愁绪。
沈菀冲着姜不弃眨眨眼,后者歪了歪脑袋,立马朝着卫嫣然跑过去,肉乎乎的小手塞进了她掌心里。
“姨姨陪我玩。”
没有人能拒绝姜不弃,哪怕卫嫣然实在没什么心情,还是打起了精神,带着他在茶楼外的曲廊逛着。
沈菀坐在窗前,目光始终紧随着他们二人,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推门声,她扭头看去,同秦冉冉四目相对。
两人皆是一愣,秦冉冉身后的老板急急忙忙赶来,满头大汗道:“秦姑娘,这间厢房已经有人了,要么我带您上三楼瞧瞧?”
“不必了。”秦冉冉走进屋内,笑眯眯道,“郡主不介意拼个桌吧。”
沈菀支着脑袋,语气散漫,“我介意,所以秦姑娘可以滚吗?”
秦冉冉就当她在放屁,径直在她对面落座。
沈菀扯了扯嘴角,轻叹道:“这人啊,听不懂人话,跟畜牲有什么区别呢?”
秦冉冉知道她牙尖嘴利,不跟她计较。
“郡主说的极是,有些人狗仗人势,也着实令人讨厌得紧。”
沈菀低笑,“秦姑娘有自知之明就好。”
秦冉冉面色一僵,嘴皮子斗不过她,又咽不下这口气。
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闪动着,嘴角的笑也夹杂着几分不明的意味。
“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有趣的故事,有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年幼走失,流落风尘,凭着几分姿色被捧为花魁。后面又冒名顶替他人,还勾引了家中长辈。郡主说说,像这种低贱的女人,是不是就该被千夫所指?”
她的含沙射影,令沈菀动作一顿,那双清亮澄澈的眸子都透着一丝寒光。
“秦姑娘这么喜欢说故事,那不如也听听我最近发现的一件趣事儿?”
沈菀放下茶杯,慢悠悠道:“有名女子为了陷害他人,不惜杀害无辜之人的性命,甚至连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姐妹都不放过。割其舌头,断其手脚,杀人灭口,实在是惊世骇俗。”
秦冉冉惊得站起,明明屋内无风,却感觉一股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令她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沈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在说故事而已,秦姑娘激动什么?莫不是你认识故事中那个蛇蝎女子?”
秦冉冉气得脸色铁青,同时一股恐惧感在心底蔓延。
“郡主这话说的奇怪,那不过是你杜撰的人物,我怎么会认识?而且我奉劝郡主一句,没有证据,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沈菀弯了弯唇,“秦姑娘要证据啊,要物证,还是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