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冉冉浑身汗毛倒立,猛地站起身来,哗啦啦地弄到了面前的桌席。

她吓得俯首跪地,颤着声对盛瑾道:“皇上明鉴,臣女是无辜的,臣女什么都不知道!”

宴席间的歌舞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起消失的,还是盛瑾脸上的笑意。

秦肃立马站起身来,拱手道:“皇上圣明,三岁孩童容易受人挑唆,话不可信!”

沈菀语气微凉,“秦将军,我儿子可有说什么话了?你们这么急着解释什么?”

秦肃捏紧了拳头,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但当着盛瑾的面,仍不敢造次,只能压抑着怒火道:“灵善郡主,令郎方才的话,不就是在怀疑是我女儿绑架了他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稽之谈,秦将军与秦姑娘最清楚。”

姜弋走上前来,牵着姜不弃的手,高大魁梧的身影,如同为他们母子俩遮风避雨的大伞。

他道:“今日在城外,若非我及时赶到,七七已经成了那侍卫的刀下亡魂。这笔账,姜武侯府绝对会追究到底!”

在场众人也隐隐知晓了来龙去脉,一个个义愤填膺,愤然怒骂。

“这也太过分了,竟然连一个孩童都下得了狠手!”

“姜小公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什么都不懂,平白遭了难。”

“我要是灵善郡主,待揪出了凶手,势必要将他们痛打一顿才解气!”

一众讨伐声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心虚者对号入座,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致。

盛瑾一声沉喝,才让满堂消停下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才问姜不弃道:“七七,朕问你,你可确定这两日你被关在秦府?”

他这么一问,姜不弃反倒懵了。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嘴巴一瘪,只是抱着姜弋的大腿,表情要哭不哭。

“七七把舅舅送的小刀弄丢了,就在柴房里。那里有好多柴,七七的小刀丢在那里了……”

他反反复复说着小刀,让盛瑾也不得不派人去秦府的柴房查探一下,不想温聿他们率先一步走了进来。

“皇上,不必派人去了,微臣已经取回来了。”

他捧着姜不弃那把未开刃的小刀走进来,同时带来的还有秦府的侍卫。

盛瑾查看了一眼,蹙着眉看向秦肃。

“秦将军还有何话要说?”

秦肃的脸色白了又青,如铁石般的拳头紧握着,咬着牙道:“回皇上,这小刀或许是姜小公子的,但谁能保证它就是从秦府柴房里搜出来的?谁不知道温大人同灵善郡主是故交,他若是想陷害微臣,微臣也无话可说。”

温聿勾了勾唇,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皇上明察,为了确保公正,微臣此趟去秦府,还带了户部尚书和兵部尚书。谁不知道他们两位大人最是公正不阿,他们有什么理由帮灵善郡主编这种低级的谎言?”

堂内一众人不住地点头。

若非这两位尚书大人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盛瑾也不会破格提拔,委以重任。

他们的证词确实证实了温聿的话,而且除了他们,温聿还带来了一个人证。

“这侍卫是秦将军派去保护秦冉冉的,他主动坦白,是秦冉冉让他们绑架了姜不弃,并且关在柴房内。不仅如此,秦冉冉还下令要打断姜不弃的手脚,把他卖出去,其心肠实在歹毒!”

哪怕沈菀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但此刻听温聿复述,仍然觉得肌骨生寒。

她紧紧握着姜不弃的手,肉乎乎的拳头被她包裹着,一股满足之感中夹杂着几分患得患失的恐慌。

她很庆幸,但也很愤怒,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晚了那么一步,她可能将会永远失去姜不弃。

哪怕他现在安然无恙,沈菀依旧不能原谅秦冉冉!

姜弋脾气更直,直接放话道:“秦将军打算给个什么交代?是断手,还是断脚,亦或是流放?”

秦冉冉没忍住痛哭,仍然咬死了自己冤枉。

秦肃一边焦灼,一边恨不得把这个蠢女儿掐死。

他知晓这罪是洗不掉了,无奈之下,只能转过头,掀袍朝着盛瑾跪下。

“是微臣管教无方,让小女做了错事!”他哽咽着道,“冉冉自幼失去娘亲,微臣在外征战,一年到头见不到她几次,难免会有倏忽。还请皇上体谅,微臣膝下就这一个孩子……”

他以退为进,不强硬地否认,也不提出戴罪立功,试图用感情牌蒙混过去。

便有拿了秦氏好处的人帮着腔道:“反正孩子也没事,依我看这件事不如就这么算了。”

“是啊,今日是个大好的日子,可别让平沙皇帝看了笑话才是。”

“这郡主也真不懂事,到底是乡野间长大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竟然纵容小孩这么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