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裴云渡推着裴云裳慢悠悠地走着,二人不知在谈着什么,脸上挂着笑,看在外人眼里,多少有几分兄妹情深的意味。
宫女都离他们远远的,除了栖息在枝头的飞鸟与那流连花丛的蝴蝶,怕是无人知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
“卫辞受伤一事,是哥哥做的吗?”
裴云裳的问题令裴云渡忍不住发笑,“连你也这么觉得?”
卫辞遇刺,几乎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他,暗中监视他的人也多了一倍不止。
平白背上了这口黑锅,裴云渡的心情自然不太美妙。
裴云裳道:“树大招风,如今这朝中有不少人眼红卫辞的地位。但若说有谁敢对卫辞下手,我目前还想不出来。”
“秦氏倒是有可能,不过秦肃已经入狱了,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说到此处,裴云渡顿了一下,语气幽冷,“我都要怀疑,卫辞他根本没有遇刺了。”
“可我听说,盛瑾都去看他了,还能有假的不成?”
“他们若是联手演戏,也未尝不可能。”
裴云裳满脸恼恨,“我本来还指望秦冉冉能帮我除掉沈菀,再借她的手控制卫辞,谁知道那个蠢货这么不顶用,这么快就暴露了。”
“你没有把柄留在她手上吧?”
裴云裳得意道:“放心,我还没那么蠢。再者,只怕秦冉冉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
裴云裳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只是瞥向她的双腿时,眸中又蒙上了一层暗色。
“秦家的事你就别再插手了,倒是你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好?”
提起这个,裴云裳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差,抓着膝盖的手不停地用力,但双腿却没有半点知觉。
“太医院那群老东西,全都是庸医!没有一个能治好我的腿。”
“我们不能再等了,盛瑜已经浪费了我三年的时间,如今趁着盛瑾根基未稳,此时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可是我……”
“你现在这副身躯不适合行动,我已经找了一名女子,能帮我完美地完成这个计划。”
裴云裳拧眉,想说盛瑾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但见裴云渡所说的女子时,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地牢内,沈菀看着眼前的尸体,面带惊色,但又不出所料。
那日她来地牢见秦冉冉,见她情绪激动,言语极端激烈,便觉有异。如今卫辞莫名失明,或许与她脱不了干系。
只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秦冉冉已经灭口了。
听看守的禁军说,这几日她都安然无恙,偶尔会对着墙壁自说自话,时而疯癫大笑。他们只当她是接受不了事实,便没有多想,谁知道今早一开门进来,就发现她倒在了地上,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已然没了气息。
地牢守卫森严,根本没有人能混进去,每日的饭菜也都有专人检查过,下毒更是不可能了。
可诡异的是,秦冉冉确实是死于中毒,而且此毒十分诡异,整个太医院都瞧不出不对劲。
沈菀想起了那日同来地牢的裴云裳,心中已有了怀疑。
回到流风院,她与众人提起了自己的猜测,一个个眉头紧锁。
卫辞问:“你是怀疑那毒药是裴云裳下的?”
“未必是她下的,但是毒绝对是她给的,秦冉冉还没有那么大本事,能够弄来连月澜都不认识的毒。”
姜弋环着胸,语气冷沉:“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解药,若真是裴云裳下的毒,那就好办了。”
大不了把人抓来,一顿严刑拷打,她一个女子,定然撑不过酷刑。81说
沈菀不赞同:“这两日我一直让人盯着她,裴云裳似乎并不知道卫辞失明的事,若是我们贸然动手,可能会适得其反。”
若裴云裳知道卫辞瞎了,只怕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又岂会像现在这样若无其事?
月澜满身疲惫地走来,道:“卫辞体内的毒,我只能确定有蓝芯草和忘忧虫这两种毒物,几乎可以确定,确实是来自塞北极寒之地。”
沈菀咬着牙,“这么说来,幕后黑手是裴云裳无疑了。”
月澜提醒了一句,“你们得早做准备,我发现此毒不仅能让卫辞失明,还会一点点地蚕食他的生命,只怕拖得越久,卫辞恢复的可能性越小。”
等众人都走了,屋内悄然静了下来,烛灯跳动着火光,一点点燃烧着自己的身躯。
沈菀打起精神,轻声问道:“小舅舅,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卫辞摇头,伸出了手抱住了她,“这两日,让你受累了。”
沈菀靠在他怀里,不必掩饰脸上的疲惫与担忧,语气却故作轻松。
“是啊,累死我了,又得安抚七七,又得盯着皇宫,等你好了,我才不管这些烂摊子呢。”
卫辞低笑,但脸上的笑容很快又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