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依的死引起了轩然大波,在太史府和韩亲王府的蓄意推动下,沈菀反倒成了众矢之的。

有人逼她交出凤印,有人借着对付她,矛头指向了她背后的卫辞。

树大招风,如今卫国公府的荣耀系在他们二人身上,旁人自然是恨不得他们身败名裂。

昭阳殿内,盛瑾头疼地揉着眉心,“这件事,你可想清楚要怎么办了?”

沈菀正色道:“给我两天时间,我定会查出凶手,给皇上一个交代。”

盛瑾沉着脸,“那场刺杀刚过不久,如今又发生投毒一案,两件事是否有关联?”

卫辞摇头,“刺杀是冲着皇上和菀菀去的,甚至还动用了火药。而投毒案看似可怕,但并未伤及你们二人。”

这件事的影响力不小,前朝后宫都在盯着沈菀,若不尽快揪住凶手,怕是日后沈菀就要成为笑柄了。

大理寺内,沈菀带来了月澜,正在详细检查叶紫依的尸体。

一个时辰之后,他才净了手走出来,道:“此毒十分罕见,难怪宫里的太医不认识,乃是一种生长在深山幽谷内的毒草,名曰幻梦。”

温聿若有所思,“幻梦?是能让人做梦吗?”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幻梦草的味道可致幻,汁液剧毒,但并不会让人感觉痛苦,反而还会让人浑身放松,任由毒汁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这也是为什么,叶紫依死得十分安详,甚至没有惊动到同室的秀女。

温聿:“可是以京城的气候,根本不适合幻梦草的生长,而且若真有此草,太医们也不会不认识。”

沈菀淡淡道:“这也就说明,此物是近期才在京城出现的。”

既是近期出现,又是出现在皇宫,怀疑的范围明显就缩小了。

卫辞即刻派人盯紧那些非京城出身的秀女,沈菀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裴云裳。”

温聿拧眉,“裴云裳不是又瘸又瞎吗?她身边的人都被你们收拾了,哪里还有本事能悄无声息地潜伏到秀女殿内动手?再说了,她跟叶紫依无冤无仇的,又何必……”

“她不必自己动手,而且,如果真的是她,她也未必是冲着叶紫依去的。”

温聿被她绕得脑袋有点晕,始终想不明白,裴云裳跟叶紫依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是凶手?

沈菀道:“盯紧裴云裳就是,我差不多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是这其中的关键我还没想通。”

十一疾步走来,表情不太好看。

“主子,夫人,外面出事了。”

大理寺外,叶夫人召集了一群族人跪在大理寺外,哭嚎着要沈菀还叶紫依命来。

“我好好的一个女儿送进宫去,如今却死得不明不白,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今日卫夫人必须给我一个交代!”81说

她哭得伤心欲绝,叫嚷着要沈菀出来,身后的族人亦不甘示弱,也不知得了什么提点或者好处,叫骂得格外难听。

韩亲王妃站在一旁,也跟着抹眼泪,装模作样地哽咽道:“紫依那孩子我见过,是个乖巧的,若没有这次意外,定然能入选,至少当个美人也不是问题。如今却是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不仅断送了自己的前程,还让整个家族跟着伤心难过,实在是老天不开眼啊。”

听她这么一说,叶夫人顿时感觉更绝望了。

她是继室,本就出身不高,又生了个女儿,在叶府的地位,还不如已经出嫁的叶大小姐。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翻身的机会,皇帝选秀,叶府适龄的就只有叶紫依一个。叶夫人还盼着她能得盛瑾垂怜,收入后宫,叶夫人也能跟着享福,谁曾想她就这么没了。

韩亲王妃叹着气,“不过也难怪,卫夫人年纪还小,有很多事自然是做不周全的。只是再不周全,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谁知道皇上怎么想的,怎么会把凤印交给她……”

叶夫人被她一刺激,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开始口不择言。

“沈菀就是个不要脸的淫妇!她已经嫁给了卫辞,还跟皇上不清不楚,一个朝臣之妻,纵使是皇上的长辈,又有什么资格代掌凤印?依我看,指不定她和皇上有……”

“叶夫人倒是说说,我和皇上有什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沈菀大步走来,冷锐犀利的目光直逼叶夫人,仿佛裹着刀锋一般,凌迟着她的肌骨。

叶夫人吓得一哆嗦,只觉得背脊阵阵发凉,但见她身旁的卫辞和温聿等人,更是忍不住四肢发软。

沈菀看着台阶下的妇人,四十出头的年纪,生得白皙丰腴,眉眼微微上提,面相略显尖酸。

只是方才还嚣张的气焰,此刻如同被泼了冷水一样乍然消散,那张布满泪痕的脸,看着多少有些滑稽可怜。

卫辞站在沈菀身旁,挺拔修长的身躯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人群中那些不堪入耳的咒骂渐渐消失,一个个缩着脖子噤若寒蝉,唯恐这位朝中权势最大的国公爷盯上自己。

沈菀冷笑着,“叶夫人方才骂得挺欢啊,就是不知道,这些话要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你们叶家是不是都得完了?”

叶夫人脸色一白,她就是一个深宅里的小妇人,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不过是被韩亲王妃一刺激,就昏了头脑。

如今想来,她方才竟然宣扬盛瑾和沈菀有私情!

她眼前一黑,作势便要晕过去,试图糊弄过关。